; “臣不敢妄议！”
蒋进立时跪下来。他道：“臣是武将，只会行军打仗，从未遇到过此等情形，臣无能，一切但凭圣人吩咐。”
他回答得果断。
而傅行，却迟迟没有声音。
过了半晌，他也才艰难跪了下来。
他低着头，艰涩道：“臣……但听圣人，吩咐。”
眼下的情形和当初傅容杀死齐夫人时不同。
那时，萧静姝若要保住傅容，需要折损的，是一个重创齐安林的机会。
如此，纵然惨烈，但终究只发生在长安城中，发生在皇宫里，发生在所有人心照不宣的暗流之下。
但现在，若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救下傅容的性命，那便不能强攻，而只能依照赞宰的话，放了阿单狐。
一个阿部族的首领，是要紧，但其实，没有那么要紧。
但若真因此放人，便等于告诉天下所有人，大良的圣人，被一个豕牙族人胁迫成功，做出了违背战局之事。
从此，圣人的威信，必然会被折损，而刚刚被震慑住的西夷主部和各路藩王，甚至也可能会因此，蠢蠢欲动，心存鬼胎。
傅行闭上眼。
他心里如有钝刀，在对他阵阵凌迟。
圣人不可能救傅容了。
他知道。
他明白这些，亦明白大局。
但他脑中，却阵阵想起从前。从前，他和他都还年幼，他们一起在墙根处，刨出那个狗洞。晨光熹微，院内传来有人晨起的声音。他慌不择路，匆忙从狗洞中钻了出去。
再回来时，便人去楼空，再寻不见傅容的踪影。
他寻了他十八年。
才终于在一处风月之地，找到了他。
他好像受尽了磨难，笑容放肆又轻佻，却对从前的事，三缄其口。傅行那时，面上挣扎着走了进去。而傅容，在看到他的一瞬间，面上迟滞、震惊、愤怒、痛恨。
傅容冲上前来，对他撕咬、拳脚相向。傅容双眼猩红，每一句话，一遍遍问的都是：“你怎么还没有死？我已经早就当你死了！”
……
还有许多许多。
他在牢狱之中，筋骨寸断，却还要放肆地笑。
他唤他“哥哥”，一声一声，像求救，又像痛恨至极。
他拿着胎发问他是不是要丢了他。
他疯狂又绝望，理智全无，几乎如一个疯子。
……
他想要置他于死地。
但傅行，却如何，能够放弃他。
屋内地面坚硬。
傅行重重呼吸着。
片刻后，他突然俯身，重重叩首。
“圣人恕罪。”
他道：“臣不敢求圣人放人。但臣，恳请圣人，容许臣只身一人，去赞宰关人之处，救人。”
第322章 救人[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