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走吧。”
淡淡的声音里似乎还夹杂着失望与失意,辛瑶看着他脸上的面具终于想起在金钱鲍的梦里她是见过这张脸的。
“谢不闻。”
辛瑶想起那个她一时心软放走的魂,严格算来他应该是谢云容的小叔叔,难怪自己当时会将那么漂亮的一道魂都放了,看着远去的谢时凉,辛瑶的心好像有些软化,自己要不要帮帮他,即使不能救下更多的人,但也能让谢不闻少受一些伤不是吗?
本只是打算路过金陵城,但最终被辛瑶强硬的留了下来,四人坐在破庙的后院里盯着火光出神,谢时凉的面具一直没有摘下来,晚上也吃得不多,辛瑶朝他看了一眼又一眼,眼神从犹豫变得坚决。
当时被匆忙推入时间诡道,她身上带着的法器不多,除了缚魂伞和一把短剑,便只有一个蓝色半透明的琉璃瓶。
一双嫩手托着一个漂亮的瓶子递到谢时凉面前,笑吟吟地看着他,“这个瓶子是家中长辈给我的,可以净化灵魂。”
谢时凉不解,好好地给他个瓶子干嘛。
“今日路过金府的时候我感受到一阵强烈的灵魂波动,后来试图跟那道魂沟通后他告诉他叫谢不闻...”
砰!
原本坐在那里失意丧志的谢时凉腾地站了起来,一把抓着辛瑶的胳膊差点将她整个人都提起来,颤着嗓音问道:“他叫什么?”
“谢,谢不闻。”
谢时凉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多粗鲁,脑袋里盘旋着谢不闻三个字怔愣在当场,双手一松辛瑶整个人都跌倒在了地上,双手来回揉着自己的胳膊,忍不住翻了几个白眼。
“还有呢?”谢时凉问道。
辛瑶大眼一瞪,还有?她哪来什么还有,这是她突然想起胡编乱造说谢不闻的灵魂在向自己祈求,还里有什么还有跟后来,这东西还得她慢慢编好嘛。
她心虚地垂下脑袋,后退数步后双眼防备地看着谢时凉,生怕他再给自己来一出,这人力气也太大了,就算自己不是他女儿也不能这么大的力气啊。
哼!
“爱信不信,我就是跟人简单的沟通了两句,他说他有个堂哥跟你同名同姓,所以才过来问问你,这么激动做什么,不会他说的那个堂哥真是你吧。”
辛瑶语气有些夸张,故意将话题往谢时凉身上引。
金陵是谢时凉心里永远的痛,他曾经甚至想过要拿亲生女儿的命换回全族的性命,由此可见一旦抛出谢不闻的消息他必定会坐不住。
结果如辛瑶所料,半夜里戴着面具的谢时凉提着剑悄悄离开了破庙前往金府,他的追魂术学得还算不错,但试了几次依旧感应不到灵魂的波动与求救,心里隐隐有了动摇,有些恼火地想要转身回去,却不妨被角落里伸出的一双手截住了去向。
“你再等等。”
辛瑶一直跟在他身后,她心知普通的追魂术根本无法追踪到炼魂瓶内的灵魂,况且谢家的这些人都在那个老道士手上,只能等。
“你跟我来!”
两人入金府入无人之境,从院门口直入当家人的卧房,里面一位年约三十几岁的中年男人正睡得酣甜,辛瑶抽出自己的短剑架在那人的脖子上,被施了咒无法动弹亦无法出声的人只能瞪着眼睛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个人。
短剑划过中年人的皮肤,沁出血丝,谢时凉惊吓出声,拉着辛瑶的手抢过她的短剑厉声质问,“你要干什么?”
“要干什么?自然是杀了他呀。”
辛瑶眼里的光一闪而过,快得像是流星划过叫人看不清楚那里头的狠,她冷冷地看着谢时凉,涌上一阵阵恶意,她在想如果谢时凉知道谢家人的灵魂都拿来填了金的,他会不会比自己更快动手杀了这些人。
可最终,她也没有动手,心里那股酸涩与苦意并没有持续太久,大概是这些天在阳光底下待得太久让她沾上了一些世俗的情感,她竟然把自己想当然的代入了谢家人的身份。
可是!
辛瑶是辛瑶,谢云容是谢云容。
此时的谢时凉也不是彼时的谢时凉。
后来知道真相的谢时凉可以轻声说着算了,如今年轻气盛的谢时凉会不会一时激情上头将这全府的人都杀了给谢家人陪葬呢。
剑回鞘中,低头看着屋内的陈设,辛瑶推了推谢时凉,“走吧。等他死了你再来。”
谢时凉听着她嘴里的那句“你”,耿耿于怀。
回到破庙后两人又睡了会儿,天光大亮,外头的天气明媚有致,辛瑶起身收拾东西,将黑伞收回锦袋,她每日必做的事情便是试一试这伞能不能打开。
唉,又是徒劳的一日。
谢时凉将寻找夜疏桐的方法教给了辛瑶,一夜过去他的眼里一片清明,什么都没有。
“我有事要暂留金陵,夜疏桐的事情便麻烦你们了。”
“放心吧。”
三人与他道别,走出老远后辛瑶又回过头看了眼谢时凉,他依旧站在高高的城墙上,远到只能认出一个身影却看不清他的神色。
万般滋味在心头,辛瑶不由想起上一次她陪着金钱鲍入梦里遇见了同样戴着面具的谢时凉,他当时应该也是要一路去追夜疏桐,但后来路过金陵的时候不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使得他将这些事情都全然抛在脑后?
“随他吧,有些事情自有定数,我们并不能将所有发生的事情都推倒重新来过,更不能将结果改变。”
沉暮指了指藏在剑身里的公子苏,语重心长道:“也许有一日天魔寺还是要被灭族。”
他这话说得有几分禅机,纵使是他自己也还没有明白为什么谢时凉要将他们三人送出地府到什么劳什子的从前是什么目的。
“快走吧,要是走晚了晓霜天带着夜疏桐躲起来我们就真的找不到他们了。”
沿路都没有人再说话,三人由慢到快匆匆赶往天山顶,因为辛瑶发现夜疏桐身上的符可能是被发现了,她与那张符的联系越来越弱,有几次都失去了信号。
“再快点。”
天山顶上昔日的一对新人再相见分外眼红,谢时凉那道符被晓霜天轻而易举的毁去,从前那个玉面公子满面风霜,眼神冰冷无情,每日挥鞭一百下重重打在夜疏桐身上,看一回听着夜疏桐的哀嚎与求饶,他心里的痛便能稍稍减轻一下。
“哭大声一点,求我啊,你要是求我,也许我会放过你哦。”
夜疏桐被他日日折磨,每当想要闭着眼睛休息一会的时候,鞭子又会抽要在她的身上,泡过天山雪山的寒鞭每一次都将她打得皮开肉绽,即使如今她将妖丹炼化后依旧没法抵御这股痛入骨髓的疼。
她甚至有了自己不应该逃出迷雾森林的错觉,死在修道人手上和被晓霜天日夜折磨,她宁愿选择后者。
“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后悔了。求求你!”
回答她的是晓霜天那颗冷硬如冰的心。
“太迟了。”
“你不能杀我,你杀了我整个无方城的人都会跟我一同死去,你不能杀我,你真的不能杀我。”
晓霜天把玩着手中的长剑,轻轻割下她的头发,一络又一络,嘴上说着这么漂亮的头发好可惜,伸手拍拍她的脑袋,又重又疼,不过他还不舍得将人玩死。
“你别急,我还知道许多好玩的事情。”
这一天,夜疏桐被他剃了个阴阳头。
第102章 天凉好个秋[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