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是真的。
“我让你等得太久了，辛瑶。”
辛瑶真的等他等了许久，从神明之眼出来之后她又往北走，寻找传说中荒人的骸骨，据说只有在极北之地才能找到她，她抱着一瓣莲走了许久，路过金陵，路过无方城，路过许多他们去过的地方，形单影只的一直往前走。
北方的荒人早已经灭族，这些年来只有无数个传说在吸引着人们。
“据说，北方荒人的骸骨可以用来凝魂再聚。”
于是，她固执地去寻找，她要找一具漂亮的骸骨投入不道愁里，让沉暮的灵魂顺着她的血找到骸骨，借此重生。
这是谢时凉告诉她的秘法，记录在朱山渡业道一本已经被锁了千年的黑书里，那里记录的秘法闻所未闻，甚至无人敢信，无人敢试，只因此法太过违逆天道。
但是，辛瑶很庆幸自己没有放弃。
黑书上的北方与辛瑶以为的北方有很大的差距，等她到达荒弃的古城时才知道，所谓荒人，但是曾经被天道抛弃的那些堕落的神明。
古城里辛瑶十指带血，这座古老的城里还余留着重重威压，随处可见便是来盗骸骨的人尸骨，有些人是承受不了上古的威杀进入城中后暴毙而死，也有些人是死于同行之人的刀剑之下，大家各有各的死法，辛瑶只觉得肃穆与庄重。
当她的剑无法扎破那道禁制的时候这股子严肃就全化成了脏话，也不知道是天道是哪里抽抽了，想要带走骸骨就必须自己亲手挖出来。十指都流血的时候辛瑶已经感受不到疼了，只剩下咬牙坚持，还要一边骂贼老天。
重生威压之下，将辛瑶原先对于天道与神明的那点敬畏都褪去的干干净净，没有人是个受虐狂，被虐成这副鬼样子后还对天道恭敬，尤其能想到来北方找荒人骸骨的，能有几个是正常人。这是辛瑶在多次尝试用灵力，符咒，阵法，冷兵器都无果后得出的结论。
“这特么就是有病。”
在这里，神明将人们的胆怯收走，看着他们像个傻瓜一样徒手挖，明明可以有很多种方法，但就是不可以。
简直是仗着自己的身份在犯规。
等到辛瑶指甲都断了，流了一手的血才将拖出一具骸骨时，她做得第一件事情便是将这座都从头到脚拿剑阵劈了一次，尽管一顿操作猛如虎，但一看伤害，算了，她只是为了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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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此时看到沉暮出现在自己面前，突然觉得这几百年的抑郁也算是值得了。
“你觉得如何？”
眼前人还是那张脸，只是身体内多了辛瑶的半道神魂。
沉暮紧紧握着她的手，有千言万语想要说，最后只能拼命压抑。
不道愁湖底有无数个漂泊的灵魂，他们都躲不过痛苦的洗涤，最后慢慢沉沦。当年他不告而别悄然离去，原以为自己肯定可能将灵魂重新洗荡过后再回到辛瑶身边，却不知道这一天他们都等了那么久，等到那一瓣莲都生出了六瓣，他才回来。
湖底终日漆黑，五识关闭不可听不可闻，外头的一切从他进入不道愁便已经感受不到，他只能咬牙坚持熬着，从刚开始日日希冀期盼，到后来一点点失望，到最后变成无时无刻的给自己重塑信心又一次次绝望中，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回不去了。
那时，自己的难过，大概和辛瑶不顾一切去寻找渺茫的希望一样，他们都在经历着失望乃至绝望，一次次被自己清楚的认知打败。
最难过的时候他连自己叫什么都不想记起，甚至每天都开始希望自己是个没有过去的灵魂，无知，就可以不怕。
那些最最难受的日子，从他们口中说来，最终只成了两个字。
“很好。”
他们只字不提过去的辛苦，就好像自己只是出去玩了一圈便回来般，旁人以为的热情与欢喜，在他们眼里只有走过万水之后的庆幸。
实在是因为他们在梦中已经相遇过无数次，但每一次都是梦阑时，酒醒后。
只有这一次酒后醒来，辛瑶清清楚楚感受到了面前之人眼里的温度与柔情。
从一瓣莲长到六瓣莲需要六百年的时间，辛瑶曾经以为神明不过是骗她，可想起芜城那双眼睛，终究还是心甘情愿地继续浇灌，每每趁着人间下雨跨过丰都幽下城那道门去接无根之水。
“你依旧和从前一样，还好我也没有变老。”
看着镜中的自己，辛瑶笑了。
“是啊，我们都没有变老。”
如今他们共用一道神魂，真正是不管什么都分割不了他们了，尤其如今沉暮刚醒来，他们如胶似漆，天天粘在一起，晓霜天上门找辛瑶喝酒已经收到了两回恐喝了。
“再这样下去你就没有朋友了。”
晓霜天来找辛瑶抗议。
第148章 北方的荒人[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