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石桥与朱安里的街口。
书铺内的一个小童子正聚精会神的翻着手里的书,旁边的店伙计小心的展开手臂,防止来往的客人挤着碰着这位小客人。
青路书铺离国子监不远,店掌柜王近也认得这个最近常来的小公子,这才吩咐自己外甥也是店里的伙计钱春护在身旁,防止出什么意外。
叶成昌将手里的两本书递给了钱春:“就这两本,再拿五本空册子。”
走到柜台前:“王掌柜,你这还有其他的兵书么?”
王近短暂惊讶后陪笑道:“兵书?......公子,我这客人大多都是监生和县学生,自然是经史子集类的多些,当然还有最好卖的《经书拟题》、《历科墨卷持运》之类的押题范文,再剩下就是的外传小说了,兵书实在就架子上的两本,充充门面用的,其他就真没有了,公子若是需要,我这两日可与其他印局进些,公子过几日再来。”
叶成昌刚想称赞这王掌柜说话有水平,就反应过来:“什么是《历科墨卷持运》?”
王掌柜笑着解释道:“公子现在应该是蒙学,还没制艺吧。”
叶成昌摇摇头。
王掌柜接着说道:“待公子制艺以后,如果人在县学、府学、太学或者大书院里进学。不说三日一小考五日一大考那些耸人听闻的话,但月考、岁考肯定是有的。加上童子的‘县试、‘府试,生员的‘岁考、‘科考、‘录科、‘录遗,这些进贡院之前的考试,可是多如牛毛。所以......押题、习范文是多数学子必修的,不然可应付不来这么些考试。”
叶成昌又听到这些,皱了皱眉头。
怎么说又?叶成昌进入早旦学堂没多久,在一次闲谈中,问到他老爹科举的事。叶向高就将科举的整个流程讲解给他听,叶成昌听完是愣了好半天才醒过来。
靠腰,不是秀才、举人、进士这三级考啊!电视剧、电影误我...
从此之后,叶成昌就越发努力的去读书。就怕学的慢了,日后科举进度会受影响。
叶成昌知道,这年头要是没个秀才的身份就连出入关卡、进入城市,都不是一件简单是事。另外就是在社会地位上,有功名的读书人和普通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你如果是举人,就是另一个阶层,官员见了你也得客气三分。
就拿前不久的例子,一日他老爹回家就和家里几个常出去玩的姐姐妹妹说,日后不要去南城、朝天宫、承恩寺一带。督察院刚判了几个枉法的贼人斩立决,已经拖城外砍了脑袋。
叶成昌估计就是拐带林家兄妹的罗廊巷贼人,还心想如果韩述直不是举人身份,这帮人估计也不会判的这么重。
不过叶成昌不知道,就是韩述直举人身份,也不会判斩立决。
由于两案涉及人数众多,主犯就有三个,从犯还有几十个,本来按规程大抵是来年,才能将所有人全部判罪的。
但这帮子人是屎壳郎变知了,一步登天,点背到家,碰到刚上任的督察院长官胡嘉谟。
万历二十三年二月户部左侍郎胡嘉谟,刚如愿以偿转任到南京督察院任右都御史,这是个闲差而且是一把手。
转任命令下来之前,胡嘉谟都上过引疾折子(托病辞官),没想到直接给放了个闲差。
在北京拜朋别友一段时间后,才踩着春天的尾巴到了南京城。
刚和老同事叙了叙旧(胡去北京没几年),就碰到罗廊巷的案子。随着案情脉络逐渐清晰,已经进入议罪环节,天热难耐又略显虚弱的督察院胡右都御史,正看烦躁的看着卷宗。
卷宗上三名主犯籍贯赫然写着,北直隶河间府景州东光县。眼神一沉,遂提笔写到自己意见“此主犯猖狂至极,以致光天化日下纠结混恶,意图谋害国朝举人,行之劣乃吾之宦涯闻所未闻矣,以吾意盖判凌迟,夷三族,以警天下。”
罗廊巷一众到死,估计都不知道,自个是咋死的。
督察院量刑意见传至刑部,不过按理说,怎么得南京刑部也该插插手吧,毕竟大家都是闲差,有点事做,总比没事做要好。
可现任南京督查院的胡长官,在上一任户部左侍郎之前,是刑部右侍郎,上上任还干过大理寺卿。
好嘛!三法司都干一圈,而且任职不是一把,就是二三把。
这种老前辈南京刑部还不得乖乖闭嘴?
虽然是说已经量刑,但也不会这么快定罪,可架不住六月底时胡大人突然抱病在床,七月七就撒手人寰,临终唯一的心愿就是将此案主犯速速定罪。
结果就是整个南京司法界合力促成此案判决,罗廊巷略卖良人案与谋害举人案,于七月十三定罪,十四日主犯即人头落地,从犯获徒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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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宗实录:戊寅原任南京都察院右都御史胡嘉谟卒,其子东光知县胡琏援例请给祭葬,上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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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神来叶成昌,朝王掌柜点了点头,拿了刚买的东西转身出门。
出门后让小果原地等他一会,他去对面街角巷子里嘘嘘。
抖三抖,刚抬起头,发现前面还有一人,和他动作一样,刚抖完。
似乎有些眼熟,叶成昌咧开大嘴笑道:“多日不见,韩兄。”
那人扭头惊讶道:“哦,哈哈哈哈...今日我是喜鹊门前报喜啊。贤弟你我是有缘千里来相会。那件事了,我还寻了你一段时间呢,未料想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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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遇故知[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