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其晗注视着纪昶挺拔的背影，直至房门关闭。
雷厉风行的个性，挺拔的身姿，以及——丝毫不避讳他的右手虎口。
罗其晗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这人，的确是冲他来的。他掏出手机，熟练地拨出了一串号码。
“喂，帮我查一个人。”
“审出什么结果了？”
罗其晗赶到重案队时天已经快黑了，除了还在加班的蔡童，重案队内空无一人。
蔡童拿着审讯记录交给罗其晗，说道：“除了一直念叨是上天在帮他外，其他什么也不肯说，还一直骂我们重案队包庇嫌犯。”
“包庇嫌犯？具体是什么案子？”
“他说他有一个亲姐姐，是死者蒋永的原配妻子，在两年前离奇死亡。我们重案队当时将其判定为抢劫杀人案，并且证实了是晴天犯的案，所以移交给了正常司法机构。可是程访文却一口咬定说是蒋永为了和情人双宿双飞杀了他的姐姐。本来我们是可以直接给程访文定罪的，毕竟在宜城，就算没有直接证据，只要嫌疑人被证实是在雨天出的门，就可以定案了。但是这个案子却有很多疑点。”
“说来听听。”
“根据他的同事反映，程访文是个很胆小的人，而他自己也承认，在他的姐姐死后的两年间他无数次想找蒋永报仇，但是却不敢。很多次想要故意冲进雨中来让自己精神失常来达到报仇的目的，但是都因为自身的胆小而没有实际操作。可就在昨天，他却像是被人支配了身体一样，从家里拿了曾经还是学生时的美术作品，就是那个简形弩，直接走进了雨中，最后实施了犯罪。但是据他供述，在整个过程中，所有行为都不是他自愿的，虽然他很乐得自己能有这样的勇气去复仇，但是当时他的感觉就像是大脑里有另一个人在控制着他，他有记忆也有意识，但是却已经不占主导地位了。”
蔡童停顿了一下，有些犹疑地问：“罗队你看，这会不会是精神类疾病……”
罗其晗的食指一下一下地点在桌子上，没说对也没说不对。蔡童也不催他，就静静地站在一旁。
良久，罗其晗才开口吩咐道：“两年前的案子我有印象，我记得最后是痕迹鉴定科给的结论，你让那娜明天去鉴定科找当年处理这个案子的警官调查清楚。还有，你查了程访文最近的通话记录还有接触的人了吗？”
“查了，昨天全天只给一个号码打了电话，姓名纪昶，经查证是宜城医院的儿科医生。具体通话内容从程访文口中问不出来，正打算明天去一趟医院。”
呦，这不巧了吗。
罗其晗本来以为还需要再波折一段时间才能将这两个人联系起来，没想到这么快。
他不仅没有发愁案子的复杂性，在蔡童看来，罗其晗还有点兴奋，“不用，你明天和那娜好好给我弄明白两年前的案子，宜城医院我自己去。”
蔡童咽了咽口水，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但现在却堵在了嘴里，咽也咽不下去，吐也吐不出来。
罗其晗一看到别人磨磨唧唧半天憋不出一个屁的样子就浑身难受，“有屁就赶紧放。”
蔡童在未进重案队时就听说了罗其晗的大名，其中对于他凶神恶煞的形容简直数不胜数。
所以当蔡童进入重案队的第一天发现罗大队长十分年轻，并且容貌英俊时松了好大一口气，想着外面对于罗队的描述都是子虚乌有，结果第二天他就因为录错了一份文档被罗其晗亲自下令罚抄了三百遍的警官守则。
蔡童回想起那时罗队阴沉的脸，刚刚对于案件侃侃而谈的模样瞬间荡然无存，吞吞吐吐地说：“警官守则上写过，不许单独办案。”
罗其晗一撇嘴，暗道：这小子那三百遍倒是没白抄。
“那就把技术组那个谁叫回来，宜城这个状况都多少年了，政府一口咬定是大气污染，他们这几个狂热的科技爱好者再不信又能怎样，研究十年连个鸟蛋都没研究出来，让他们趁早回来，队里人手本来就不够用。”
蔡童答下后，收拾收拾也就下班回家了。
硕大的重案队里只剩下了罗其晗一人，他从头又翻了一遍程访文的审讯记录。
其实这么多年来，外界都说重案队出生入死，但是说实在的，罗其晗还真没遇见过几桩难查的案子，几乎所有案件的步骤都是先进行取证证明是不是雨天犯下的案子，如果是，那就重案队负责，如果不是，就交给正常的办案机构。
然后就是寻找受害人的人际关系进行排查，但凡发现这之中有一个雨天出过门的，有时候不需要找到直接证据，当场就能定罪。
过去那几年也有犯人叫过冤，说不是自己的意愿走进的雨中，但是查来查去嫌疑人并没有任何精神疾病史，也没有接触过任何可疑的人，这种情况下还说自己不是自愿的，真有点牵强了。
所以最后只能定罪，行刑。
说实话，因为这些可疑之处，这几年罗其晗心里一直横亘着一些症结。这其中还有这五年来表面上宜城风平浪静得有些过分了的原因。
纪昶刚换上医生的白大褂，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喂。”
“组长，他开始调查两年前的案子了。”
“知道了。”
第3章 虎口处的磨损[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