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父亲曾说过,穷人也要有骨气,可最后还不是为了那份聘礼就把她草草嫁出去了?
这本就是一桩不相配的姻缘,全都是因她那败家的弟弟她才会嫁到这里来,这世上的所有事情看上去都简单的很,可万事万物但凡与钱沾边,就又变得复杂起来了。
她是个俗人,可就算再俗气她也没俗到为了金钱卑躬屈膝的地步。
料想以后她在这家中必然是要受尽委屈的,要说这女子不被丈夫看重,便如埋在沙子中的珍珠,失去了她应有的价值。
可她不敢自比珍珠,最多只能算是鱼目。
都说这嫁出去的女子泼出去的水,如今她真正的变成了飘无所依的浮萍,再也找不到归处了。
正当她愣神的功夫,门便被推开了。
她被吓了一跳,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她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谷君阳并未喝太多酒变便装醉找借口离席了,他早早的来到卧房,尽管他做好了被赶出房的准备,可是却没料到进门以后她未曾主动开口言语。
谷君阳进门以后并没走向她,是生怕她羞怯害怕,他坐在了屋中央的椅子上。
两人都沉默着,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若换了别人洞房必然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可如今两个人勉强坐在一个屋里都觉得尴尬,就更别提同床共枕共度良宵了。
谷君阳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像是思量了很久,他问道:“说吧,你想要点什么?”
他这么一问,反而把苏沐给问懵了:“什么意思?”
“你嫁给我,即日起我们便是夫妻,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或许是生意场上得来的习惯,开口先问价已然成了他与别人相处的第一条准则了,尽管他并未将她看作那低等的烟花之地出来的女子,可他能给她的就只有钱了。他从小到大都不知道该怎么对人好,如今坐在床上的女人依然是他的妻子了,不管她想要什么,他都会尽力帮她得到。
这话听进苏沐耳朵里却又换了另一种理解,苏沐立时变了脸色果然谷君阳是把她想成了贪恋他钱财的人,这桩婚姻在他眼里也不过只是金钱交易等价代换,而她在他眼里果然就是钱买回来的女人,而并非可以与它朝夕相伴白头偕老患难与共相濡以沫的妻子。
“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心中还抱有一丝希望,只盼着自己是理解错了他的意思。
“我能给你的就是这些,货铺房契田产珠宝首饰,只要你想要的都给你,除了这些我没有什么能给你的,若是应允,今夜我便掀你的盖头歇在这里。”他本就对这这婚事没抱太大希望,不管对方能不能接受他,他都会给她起码的尊重。
他这话竟让她心中一阵绞痛,这是她这辈子受过的最大的羞辱,原来在他眼里,她和那青楼歌坊的女子也没有什么不同,钱货两讫才能春宵一度。
“若我不应允呢?”她咬着牙心中满是恨意抬起头隔着薄薄的盖头盯着高高在上俯视她的谷君阳,她的尊严在这个人面前简直是一文不值,她平生最恨的便是谷君阳这种人。
“那我便不掀这盖头,以后我不会睡在这儿,你可以留在这里,当这一家少夫人。”谷君阳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放在桌上,“我知道嫁给我你心中是有千万个不乐意,我从不逼人就就范,让你嫁给我也并非我的本意,这是和离书,你若是不稀罕什么少夫人的名分,那便拿着这份和离书离开!”
这话说的已经足够决绝足够清楚了,是去是留全看她自己的心意。
这看似是给了她选择的机会,可在她眼里这话是在逼她就范。
若她今日离开这里,便真的连着最后的尊严也没有了,她父亲那迂腐的性子,若她今夜就这样回去便真真是叫街坊四邻笑话死,那以后不只是她抬不起头,她一个人丢人也就算了,若是连累全家跟着受这屈辱,那她倒不如死了算了!
她知道谷君阳已经是给了她最大的体面了,若她嫁的是旁人,此刻得到的到便不是这合理书,而是休书了。
“谷少爷您是君子,而我是粗鄙小人,我们两家并不相配,娶了我,谷少爷心中必然也是不悦的,你不情我不愿,又何必勉强呢?”
她这话是带着足足的怨气的,将所有的不满全都发泄在了谷君阳身上。
谷君阳听她这话自然是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了,强扭的瓜不甜,他向来不会对女子用强,他起身准备离开。
见他要离开,苏沐起身扯掉了盖头:“我是谷少爷花了大把的银子买回来的,少爷难道连看我一眼都觉得恶心吗?”
谷君阳回头看着苏沐,她站在那里灼灼动人,一袭红衣凤冠霞帔明艳张扬,这才是她真正的性子,她是从不肯隐忍的人,他一眼便能看得出来,可越是要强的女子,生活便过得越是不如意,他这宅子里要的并非是一个要强顽固的女子,他想要的是小家碧玉温婉可人的女人。
“如果你今天就这样离开,明日我换了别的衣裳,谷少爷必然连自己娶了谁都不知道吧!”她句句带刺,“谷少爷是觉得娶了我委屈你了,是吗?那我的委屈又有谁能懂?果然你们行商的商人都是一样的,觉得钱能买来一切东西是吗?可我不是一件商品,怎么用金钱来衡量?”
谷君阳并不多做解释,就任由她将这肚子里的苦水全都倒出来。他知道嫁给他是委屈了她,他是个没有学识风度的商人,怎么能配得上一个舞文弄墨风雅绝代的书香之家出来的女子呢?
可不管他是否能配得上她,这婚事已然成了,她就是他的妻子,他必然会善待她。
“若是觉得娶了我委屈,你可以休了我,反正聘礼都已经被我家败花光了,大不了就是把我卖到这府上来给你做丫鬟!”
她心里其实明白,她要恨的人并非是谷君阳,她要恨的应当是败光了聘礼的胞弟以及无能为力拿不出一分钱逼她嫁过来的爹爹。
苏沐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她受的屈辱已经够多了,随便他想休就休吧!”
“你安心住下吧,这里虽比不得你家安稳,吃穿住行也不必发愁,不要再说这些自轻自贱的话,你是我八抬大轿名门正娶的夫人,除了你自己也没有人敢拿你当丫鬟。”谷君阳没有一句责骂的话,说完后便将她自己留在洞房离开了。
他能猜到她不喜欢他,哪个女子会接受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男人当她的夫君呢?
他向来高傲轻狂挥金如土,纸醉金迷的日子过多了便谁也不放在眼里了,可唯独见到了她,他还是得低头,她明艳动人是永远向着阳光生长的花,他什么也给不了她,他穷的只剩下钱,他本是想问她想要什么,只要是她想要的他必然会用尽所有手段帮她取来,可如今看来她最不想要的便是这可笑的婚姻。
和离书已经交到她手上了,要走要留全凭她的心意,但他谷君阳并非什么良善之人,他之所以将休书交到苏沐手里是因为是他早就筹谋算计许久才下的决定。
想想这几日苏家的所作所为已经足够让苏沐寒心了,依照苏沐那个要强的性子,就算现休书在她手里,她也必然是不会硬着头皮回家去的,“尊严”这两个字对于一个极要强的女子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第2章 枯木亦逢春[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