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太过放肆,放了几只小纸鹤都无果,孟如温便绕道长戚府后面,从这里翻进去便是霜月的住所,孟如温打算在这里再放几只试试。但是又怕撞到她的侍婢,因此孟如温决定,悄悄爬上墙头,若是无人就放几只纸鹤试试,要是只有霜月的话,直接翻进去也未尝不可。
结果孟如温刚爬上墙头,就看见了坐在院子里坐了三个人,其中一个便是月神。
孟如温刚想溜走,就听见另一人问道:“你家霜儿真就与孟如温那混小子以心相许了?”
那用这种语气与月神交谈的,整个天界没几个,月神真正能谈得上心的朋友,更没几个。孟如温挪了挪身子,将身子藏在一个犄角旮旯里,从月神那角度看过来,应该只能看见檐角。
月神叹了口气,“是啊。”
“果然是越老越糊涂,怎就给你女儿找了这么个女婿?”水神奇道。
月神道:“我怎会看上这种浪荡不羁的风流子弟?还不是霜儿她自己挑的!”
“霜儿能看上孟如温?”水神满脸不可置信。
月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女儿你又不是不了解,她的婚姻之事我要是能做主,我至于气成这样吗?!”越想越气,越想越气,算了,不想了。
“唉。”水神叹了口气,“你就是太惯着她了。”
“没办法啊,我的女儿我不惯着能怎么办?”月神也很无奈。
“那婚期定了吗?”水神抿了口茶,问道。
“这件事也就这点让我满意了。”月神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灌下,道:“霜儿说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不点头她不会让那小子提亲的。”
“我还以为你家姑娘把这些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统统都给抛到脑后了。”水神笑道。
月神瞪了水神一眼,“说什么呢!”又看了看静立在一旁侍候的流云泽,叹道:“孟如温那小子要是能有你家云泽一半,哦不一丢丢品性学识,我也不至于如此烦恼。”
“爹。”院里院外俱是一愣,只见霜月款款走来,只是孟如温能感觉到,霜月不开心。
“伯父。”与水神父子见过礼后,霜月才道:“爹,清香雪。”手腕一翻,一坛清香雪便出现在了面前的石桌上。
“怎么只有一坛?”月神不满道。
“喝酒伤身。”霜月淡淡道。
“......无妨,你爹我飞升上神多年,早已百病不侵。”
霜月定定地看着月神,月神无奈,一坛就一坛吧。
“爹,伯父,我去练剑了。”
水神好笑地瞅了瞅霜月离去的背影,又瞅了瞅月神一脸无奈的样子,拍着那一坛子清香雪笑道:“凡人常说女儿最是贴心,此话不假。”
后面的话孟如温就没再往下听,也没必要了。
他知道月神看他不顺眼,所以这几月以来他也在努力读书认字,他本以为这几个月下来,月神总能看到他的努力、他的决心,可在月神眼里却还是这么一文不值.......
孟如温抬起头,恰好看到随风飘过的花瓣,拈了一片在手心里,手指缓缓抚过有些褶皱的花瓣,这段六界都不看好的感情,他们能走到最后吗?
忽然觉得好难受。
忽然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如温,你怎么在这?”一只手轻轻抚在他后背,关切地问道:“你可是有些不适?要不要我去请岐黄仙官?”
孟如温转过身,摇摇头,“不用。”
霜月仔细端详着孟如温的脸色,担忧道:“你脸色真的不太好。”
“我没事。”
“你在想些什么?”霜月轻轻坐在孟如温旁边,手腕一翻,两坛清香雪便摆在两人面前。霜月看着孟如温一脸愁眉不展,“喝几杯?”
孟如温闷闷地拿起一坛,一口灌下了去。
“唉,喝慢点。”霜月没想到孟如温居然一口就给灌了下去,忙拿过酒坛,“别喝这么多。”
孟如温抱着双膝团坐在地上,下巴抵在膝盖上,突然出声唤道:“霜月。”
“嗯?”
“你........觉得,我是什么样子的?”
“两只眼睛一张嘴,还能是什么样子?”
孟如温不答,半晌,他才闷闷地开口:“今日我回天池去看如玉和清濯了。”
“怎么不多待几日?”
“她们.......”孟如温叹了口气,“你我之事,天界众仙家可已知晓?”
霜月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道:“天界万年太平,日子过得就像那毫无味道的饭菜,索然无味,偶尔出个芝麻绿豆大的事儿,没个千百年都散不掉。”
“旁人怎么想,怎么说,我不管。可是现在.......”孟如温深吸一口气,“就连与我一起长大的如玉和清濯都不看好。”
霜月笑了笑,“那你觉得如何呢?”
“我?”孟如温愣了愣。
霜月笑着应道:“你还有我呢。”
你还有我呢。
我还在你身边呢。
你要和我共度此生吗?
烦闷不安的心立刻就像拨云见日重见天日似的一下子晴朗起来,孟如温搂过霜月,仔细感受鼻尖的梨花清香,“我还有你。”
当然要。
前路漫漫(四)[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