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枝岑说话不过脑，全然不记得之前他们两人还因为苏鑫闹过不愉快。
张口就踩了雷。
“哦，我在苏学长家里，怎么了傅凌，你听起来不太对劲啊。”
傅凌那头不说话了。
像是突然被掐了麦，连呼吸声都没了。
郑枝岑疑惑地把手机拿到眼前。
也没挂断啊，怎么没声了？
“喂？傅凌？”
“听得到吗？”
过了很久，郑枝岑才再次听到傅凌的声音。
他声音不知为何有些沙哑，像是将许多浓烈的情绪硬生生压抑，开口风平浪静，却不知底下有多少汹涌澎湃。
他又重复了一遍，“你在哪？”
郑枝岑：“我快回去了，怎么了？今天怎么老问我在哪。”
她没得到傅凌的回应。
傅凌把电话挂断了。
郑枝岑不明所以。
“什么嘛……怎么就挂电话了，难道是信号太差了？”
郑枝岑这样想着，也没再回电话。给傅凌发了个消息：
我先回家了，我回家之后再跟你聊。
发完后，她点开打车软件，打了一辆车。
苏鑫家离郑枝岑家一个市西，一个市东。几乎横穿了整个a市。
郑枝岑整整坐了四十几分钟的车。车上暖气很足，郑枝岑紧了紧自己的外套，眯上了眼睛，迷迷瞪瞪在车上睡着了。
直到听到司机猛地喊了她一声。她才惊醒。稀里糊涂去开车门。
一下车，冬夜的冷风兜头吹来。透过外衣渗进体内。郑枝岑打了个冷颤，总算是清明了一些。
她缓慢地在楼梯上挪动着。
郑枝岑现在住的这个房子是租的，基础设施不是很好，没有电梯。但好歹租金便宜，离学校又近。因此郑枝岑一直没下决心断舍离。
十层的高度，她全凭一颗节俭的心上上下下近三年。
有时候傅凌去找她，爬楼梯爬烦了，跟她商量，想自己添点钱让郑枝岑租更好点的房子，反正他周末也会来这住，就当是付郑枝岑租金。
郑枝岑想都不想拒绝了。让傅凌一个高中生帮她一起付房租，她自己都会唾弃自己。
十层楼，平时郑枝岑也没觉得有什么，但她在酒吧也喝了点酒，再加上现在半梦半醒的状态。她觉得实在有些累。
腿像是有千斤重，走了仿佛一个世纪，一抬头，才他妈的走了五层，还有一半。
郑枝岑叹了口气。扶着栏杆，一点一点地挪。
又上了一层。
在楼梯拐角撞上了人。
第六层楼道的声控灯坏了，楼道黑漆漆一片，郑枝岑又埋着头，自然没注意到转角站着的人。
那人也怪，站着一动也不动，不避不闪。任由郑枝岑撞了上来。一声也不吭。
郑枝岑“唉”了一声，往后踉跄几步，那人好像下意识想抬手扶住她，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只抬了一半，硬生生停在半空。
郑枝岑往下踩了几个台阶，扶住栏杆，这才站稳。
这一撞把她撞清醒了。
对方很高，穿着暗色的衣服，像是与黑夜融为一体了。郑枝岑下意识抬头想看他的脸。
却听到对方开了口，“玩得开心吗？”
声音很熟悉。仔细看这人的话，身高和体型她也很熟悉。
郑枝岑愣住了。
她没想到他这时候会在这里出现。夜空的云散去，月亮渐渐露了出来。月光透过楼道的铁窗照进来，郑枝岑看清了他的脸，这个人一个小时前还给她打了通电话。
“傅凌？”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傅凌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看上去有些不对劲，见到郑枝岑没有热切地迎上来，以前从来不这样。
“怎么了？我在这里很奇怪吗？”
郑枝岑遇到这话就不太会接了，有些断续道，“啊，也、也不是奇怪，就是有点惊讶。”
傅凌没再接话，郑枝岑也没出声，又不敢动。
两人就这么僵在楼梯口。
云重新聚拢，一点一点遮挡月亮。楼道又变得黑漆漆。
郑枝岑有三百多度的近视，楼道一暗，她看傅凌就是一团黑影，模糊一片。看不清表情。
这种情况下傅凌又一点也不表态，郑枝岑有些慌张。
她手臂动了动，抬起了一点，好像要上前抓住他一般。
傅凌往后撤了一步。躲开了她的触碰。
郑枝岑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知道傅凌又闹什么脾气了，她就像许许多多面对叛逆期孩子的家长一般，有些无助，也有些迷茫。
她垂下头，“傅凌，你干嘛啊。”
傅凌没回答，目光沉沉盯着她，又问了一遍最开始的那个问题。
“玩得开心吗？”
“还、还行吧。”
其实压根没玩。郑枝岑从小到大的乖乖女，这还是第一次进酒吧，全程光听苏鑫大吐苦水了，周围都没怎么认真看过，更别说玩了。
“哦。”傅凌语气像是恍然大悟，但仔细听好像压着火，“还行啊。”
“那你怎么还舍得回来呢郑枝岑？”
他歪了歪头，好像真的很疑惑。
“苏鑫学长很帅吧，带你去酒吧玩，你应该喜欢他喜欢死了。”
“人家还是医生，a大毕业生，是不是很般配啊？”
“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偷偷跟他出去过几次啊？他让你很开心吧，是不是比我更能让你开心，也对，好歹是你喜欢的人。”
“你呆在他家，跟他做过了吗——”
“啪——”
郑枝岑抬手打了他一巴掌。
郑枝岑是真的气急了，这举动完全是头脑发热而为，因此一点也没控制力道。这一下又快又重。
傅凌受了一巴掌，偏过脸，终于安静了下来。
郑枝岑重重地喘了两口气，绕过傅凌往楼上走。
走了一层。听到后面有了动静，接着是脚步声。
傅凌也跟着走了上来。每一步都照着郑枝岑的频率。和她保持着十几个台阶的距离。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十楼。郑枝岑用钥匙开了房门，率先进去了。
傅凌却在后面停了脚步。
郑枝岑换了鞋，顺手按开客厅的灯。回过头去看傅凌。
他的表情有些迷茫，似乎是在犹豫该不该进，样子像一条发疯后突然被主人打了一棍子的笨狗，连尾巴都夹起来了。左脸泛了点红，是郑枝岑刚刚一巴掌的结果。
此刻的傅凌又回到了郑枝岑熟悉的那样。郑枝岑总错觉之前那些恶毒又阴阳的话并不是出自眼前这个男孩的口中。说话的另有其人。
郑枝岑看了他一会，他也没做好决定到底进不进。
她最后还是给了个台阶。
“滚进来，不然我关门了。”
郑枝岑说话不过脑，全然不记得之前他们两人还因为苏鑫闹过不愉快。
张口就踩了雷。
“哦，我在苏学长家里，怎么了傅凌，你听起来不太对劲啊。”
傅凌那头不说话了。
像是突然被掐了麦，连呼吸声都没了。
郑枝岑疑惑地把手机拿到眼前。
也没挂断啊，怎么没声了？
“喂？傅凌？”
“听得到吗？”
过了很久，郑枝岑才再次听到傅凌的声音。
他声音不知为何有些沙哑，像是将许多浓烈的情绪硬生生压抑，开口风平浪静，却不知底下有多少汹涌澎湃。
他又重复了一遍，“你在哪？”
郑枝岑：“我快回去了，怎么了？今天怎么老问我在哪。”
她没得到傅凌的回应。
傅凌把电话挂断了。
郑枝岑不明所以。
“什么嘛……怎么就挂电话了，难道是信号太差了？”
郑枝岑这样想着，也没再回电话。给傅凌发了个消息：
我先回家了，我回家之后再跟你聊。
发完后，她点开打车软件，打了一辆车。
苏鑫家离郑枝岑家一个市西，一个市东。几乎横穿了整个a市。
郑枝岑整整坐了四十几分钟的车。车上暖气很足，郑枝岑紧了紧自己的外套，眯上了眼睛，迷迷瞪瞪在车上睡着了。
直到听到司机猛地喊了她一声。她才惊醒。稀里糊涂去开车门。
一下车，冬夜的冷风兜头吹来。透过外衣渗进体内。郑枝岑打了个冷颤，总算是清明了一些。
她缓慢地在楼梯上挪动着。
郑枝岑现在住的这个房子是租的，基础设施不是很好，没有电梯。但好歹租金便宜，离学校又近。因此郑枝岑一直没下决心断舍离。
十层的高度，她全凭一颗节俭的心上上下下近三年。
有时候傅凌去找她，爬楼梯爬烦了，跟她商量，想自己添点钱让郑枝岑租更好点的房子，反正他周末也会来这住，就当是付郑枝岑租金。
郑枝岑想都不想拒绝了。让傅凌一个高中生帮她一起付房租，她自己都会唾弃自己。
十层楼，平时郑枝岑也没觉得有什么，但她在酒吧也喝了点酒，再加上现在半梦半醒的状态。她觉得实在有些累。
腿像是有千斤重，走了仿佛一个世纪，一抬头，才他妈的走了五层，还有一半。
郑枝岑叹了口气。扶着栏杆，一点一点地挪。
又上了一层。
在楼梯拐角撞上了人。
第六层楼道的声控灯坏了，楼道黑漆漆一片，郑枝岑又埋着头，自然没注意到转角站着的人。
那人也怪，站着一动也不动，不避不闪。任由郑枝岑撞了上来。一声也不吭。
郑枝岑“唉”了一声，往后踉跄几步，那人好像下意识想抬手扶住她，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只抬了一半，硬生生停在半空。
郑枝岑往下踩了几个台阶，扶住栏杆，这才站稳。
这一撞把她撞清醒了。
对方很高，穿着暗色的衣服，像是与黑夜融为一体了。郑枝岑下意识抬头想看他的脸。
却听到对方开了口，“玩得开心吗？”
声音很熟悉。仔细看这人的话，身高和体型她也很熟悉。
郑枝岑愣住了。
她没想到他这时候会在这里出现。夜空的云散去，月亮渐渐露了出来。月光透过楼道的铁窗照进来，郑枝岑看清了他的脸，这个人一个小时前还给她打了通电话。
“傅凌？”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傅凌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看上去有些不对劲，见到郑枝岑没有热切地迎上来，以前从来不这样。
“怎么了？我在这里很奇怪吗？”
郑枝岑遇到这话就不太会接了，有些断续道，“啊，也、也不是奇怪，就是有点惊讶。”
傅凌没再接话，郑枝岑也没出声，又不敢动。
两人就这么僵在楼梯口。
云重新聚拢，一点一点遮挡月亮。楼道又变得黑漆漆。
郑枝岑有三百多度的近视，楼道一暗，她看傅凌就是一团黑影，模糊一片。看不清表情。
这种情况下傅凌又一点也不表态，郑枝岑有些慌张。
她手臂动了动，抬起了一点，好像要上前抓住他一般。
傅凌往后撤了一步。躲开了她的触碰。
郑枝岑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知道傅凌又闹什么脾气了，她就像许许多多面对叛逆期孩子的家长一般，有些无助，也有些迷茫。
她垂下头，“傅凌，你干嘛啊。”
傅凌没回答，目光沉沉盯着她，又问了一遍最开始的那个问题。
“玩得开心吗？”
“还、还行吧。”
其实压根没玩。郑枝岑从小到大的乖乖女，这还是第一次进酒吧，全程光听苏鑫大吐苦水了，周围都没怎么认真看过，更别说玩了。
“哦。”傅凌语气像是恍然大悟，但仔细听好像压着火，“还行啊。”
“那你怎么还舍得回来呢郑枝岑？”
他歪了歪头，好像真的很疑惑。
“苏鑫学长很帅吧，带你去酒吧玩，你应该喜欢他喜欢死了。”
“人家还是医生，a大毕业生，是不是很般配啊？”
“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偷偷跟他出去过几次啊？他让你很开心吧，是不是比我更能让你开心，也对，好歹是你喜欢的人。”
“你呆在他家，跟他做过了吗——”
“啪——”
郑枝岑抬手打了他一巴掌。
郑枝岑是真的气急了，这举动完全是头脑发热而为，因此一点也没控制力道。这一下又快又重。
傅凌受了一巴掌，偏过脸，终于安静了下来。
郑枝岑重重地喘了两口气，绕过傅凌往楼上走。
走了一层。听到后面有了动静，接着是脚步声。
傅凌也跟着走了上来。每一步都照着郑枝岑的频率。和她保持着十几个台阶的距离。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十楼。郑枝岑用钥匙开了房门，率先进去了。
傅凌却在后面停了脚步。
郑枝岑换了鞋，顺手按开客厅的灯。回过头去看傅凌。
他的表情有些迷茫，似乎是在犹豫该不该进，样子像一条发疯后突然被主人打了一棍子的笨狗，连尾巴都夹起来了。左脸泛了点红，是郑枝岑刚刚一巴掌的结果。
此刻的傅凌又回到了郑枝岑熟悉的那样。郑枝岑总错觉之前那些恶毒又阴阳的话并不是出自眼前这个男孩的口中。说话的另有其人。
郑枝岑看了他一会，他也没做好决定到底进不进。
她最后还是给了个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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