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庞馨薇睡得极不安稳,睡梦中接连喊了几声慕毓冲的名字。天才微微亮,慕毓冲已起身整顿好行装。望着她紧紧蹙在一起的黛眉,纵然心间万般不舍,仍旧狠下心,伸手点了她的睡穴。一个时辰之内,她应该不会醒来了,等她醒了,自己也该随大军出关了,离别的伤感还是不要留给她了。银甲披身,慕毓冲俯下身子,在庞馨薇的额上印下一吻,又细心地替她盖好锦被,转身离去。
“五哥!”竟是慕毓德站在玄关处等着他,“保重!”
“十八弟,我不在的日子,照顾好她和琚儿。你一日未行冠礼,便一日是九章亲王府的人。”重重地拍了拍慕毓德的双肩,“记着,你是慕家的男人,你肩上的担子一点也不轻!”
“十八明白!”清澈的眸子注视着一身戎装的兄长,“五哥,山长水阔,万望珍重!”
点点头,似是做了回应。慕毓冲从慕毓德的身边走过,却在玄关的尽头停下脚步。如同带着一抹诀别,抬头环视着王府四周的景致。慕毓德远远地望着,不曾上前。西征突?,究竟意味着什么,恐怕只有慕毓冲一个人最清楚。一声叹息落下,慕毓冲的面上恢复了清寒,大步走出了王府。
城关处,宣帝携了沁芸皇后纪玲珑,雪莲贵妃扎西娅一同为大军出征践行。献贤皇太后坐在凤辇中,望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心下一阵酸楚,掉下泪来。
“王爷,臣妾和澈儿会等着爷平安归来!”
“雪含,本王不在的日子,要辛苦你了!”慕毓襄抬手替殷雪含挑起一束微微散乱的鬓发,“往日里不必太辛苦,若是一个人守着王府,觉得寂寞,便回娘家小住一段日子。”
“不!”殷雪含眼中噙泪,固执地摇摇头,“臣妾是王爷的王妃,王府是臣妾的家。王爷不在,臣妾哪儿也不去,就守着咱们的家,等爷回来!”
“父王,澈儿也等你回来!”
“澈儿,来,父王抱抱!”慕毓襄弯腰一把抱起儿子,“父王不在要照顾好母妃,不许惹母妃生气,明白吗?”
“恩,澈儿明白!”
慕毓冲负手站在一侧,冷眼瞧着慕毓襄一家告别的样子,想着庞馨薇昨夜的神情,心间一动。宣帝端着酒盏,走到慕毓冲的身边,将一杯酒递给他。
“五弟,保重性命,莫要强求!”
“皇兄!”慕毓冲接过酒盏,与宣帝相视一笑,“保家卫国是臣弟身为臣子的责任,亦是臣弟对先帝,对皇兄的承诺。此次与西突?一战,无论成败,臣弟都不会折损天峪君威。”
觥筹碰撞的声音,润滑的竹叶青顺着喉咙流淌入血液之中。慕毓冲若有所思地回望着来时的道路,眼眸中流露出一瞬间的不舍。
“九章亲王,王妃怎么没来相送?”
“大军出征本就是男人家的事,本王不想看到王妃难过的样子。”慕毓冲淡淡地回望了扎西娅一眼,这个女人的心思远比看上去缜密,“贵妃对本王王妃的关心,在这里先谢过了。”
“王爷客气!”扎西娅察觉出慕毓冲对自己的戒备,也不多言,“王爷是皇上的臣子,本宫是皇上的妃子,皇上关心臣子是分内之事,本宫关心命妇亦是分内之事,何来言谢?”
慕毓冲不再回答,嘴角淡淡一勾,依旧注视着那条长长的官道。
“王爷——”庞馨薇猛然从睡梦中惊醒,身旁的位置一片冰凉,心下暗叫不好,“莲瑶,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王妃,应经卯时了!”
“什么?”一瞬间的失神,揭开身上盖着的锦被,甚至顾不得穿鞋,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上,往门外跑去,“王爷呢?王爷走了多久了?为什么不叫醒我?”
“王妃——”莲瑶担心自己的主子着凉,慌忙取过衣服替她披上,“王爷吩咐了,不许叫醒王妃,说是怕您伤心!”
“伤心?”庞馨薇怔怔地望着昨夜他躺过的位置,注意到到矮几上摆着的那件战袍,“王爷走的那么急,连战袍都没带!莲瑶,快去备车,我要去见王爷!快去!”
“是!”
“不必了!”慕毓德一身月牙色的锦袍,负手立于门前,“车子我已经替五嫂备好了,上车吧!”
“十八弟——”庞馨薇此刻也没有向他道谢的心情,抓了那件战袍,随意披了衣裳,套上鞋子,就往外间跑去,“莲瑶,将那枚同心结拿来!”
慕毓德知道庞馨薇醒后一定会去追慕毓冲,所以早早的将
第50章 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舟[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