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她了吗？”
“是！”望着纸上刚刚勾勒出的轮廓，不禁出神，“她一个人在那里，日子应该很不好过。”
“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是，徒儿明白。”
“事情既然已经做下了，现在收手或是出现任何意外都是不可以被原谅的。”重重地拍了拍徒弟的肩膀，“事成之后，你便可以日日陪在她身边，更何况这一切也正是你自己渴望得到的。”
“师父，让我去看看她！”
“不行！绝对不行！”面色一寒，脸上的笑意尽数褪去，“现在还不是时候，为师不能让你去冒险。”
“可是……”
“没有可是！”转身离开前丢下一句话，“现在若是沉溺于儿女情长，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手指不自觉地紧攥成拳，指关节被捏的“咯吱”作响。宣纸上女子的面容还不甚清晰，但那隐约的轮廓分明是在描绘一位故人。男子丢开笔，宽厚的手掌包裹住腰间悬着的荷包，那是她亲手所绣。山间的夕阳通红，映照着男子棱角分明的面庞，那独特的凤眸，紧抿的薄唇竟是如此的似曾相识。
“不要——不要走——”庞馨薇几乎是尖叫着从软榻上跌落在地上，额发被汗水浸透，里衣也因涔涔冷汗而紧贴在身上，“慕毓冲，不要走！”
“王妃！”莲瑶听见动静，慌忙推开房门闯入，见庞馨薇跌坐在地上，“王妃可是做梦了？”
“王爷，是王爷回来了吗？”
“王妃，你又梦见王爷了吗？”莲瑶半跪在庞馨薇跟前，那娟帕替她拭去额上的冷汗，“王爷走了快一月了，王妃还是放不下吗？”
“已经这么久了吗？”伸手摸着冰凉的地砖，庞馨薇的眼神再一次混沌起来，“再也不会回来了吗？”
“王妃，地上凉，先起来再说吧！”庞馨薇任由莲瑶搀扶起自己，重新坐在软榻上。莲瑶见她一身衣衫尽被汗湿，轻叹口气，走到衣箱前取出干净的中衣，递给庞馨薇，“奴婢伺候王妃梳洗一下更衣吧，这么湿漉漉的该着凉了！”
“莲瑶，这两日可有人来过王府吗？”
“除了庄亲王和宁亲王妃日日前来，并没有其他人来过，连羽黯长公主也不曾来过。”
“庄亲王？”庞馨薇痴痴地重复了一句，却又很快冷笑一声，“明日庄亲王来时记得告诉本宫，我要见他。”
“奴婢知道了！”莲瑶半搀半架着庞馨薇走到屏风后，“还是先换身干净的衣裳吧。”
庞馨薇将整个身子浸泡在热水中，望着水面上漂浮着的花瓣，氤氤水雾迷了眼，不觉回想起那日慕毓冲要自己伺候他沐浴的场景。如同被蛊惑了心智，悠悠然伸出手，想要触摸那忽明忽暗的轮廓。
“五哥……”眼前的幻象消失，庞馨薇的手掌悬在半空，“回来吧！”
莲瑶站在身后看得分明，她知道王妃又想念王爷了。这样子的庞馨薇好让她害怕，完全是神志不清的样子，她想劝说，却又不忍打碎她的梦。舀起一瓢热水，顺着光洁如玉的后背淋下，青丝披散开来，被热水浸湿粘在身上。庞馨薇趴在木桶边缘，神思又飘离了身体，像是任人摆弄的木偶，一动不动。
“琚儿，你今日是怎么了，数着米粒吃饭算怎么回事？”
“御风叔叔，我已有七日不曾见过母妃了。”
“什么？”齐御风不觉一惊，放下手中的玉箸，眉头紧锁，“竟有这样的事！莲瑶没有劝劝王妃吗？”
“莲瑶姑姑每日都想办法安排我去给母妃请安，可母妃始终避而不见。”小小的手掌紧握成拳，望着满桌的山珍海味发呆，“母妃说听到我的声音便知晓了我的孝心，不必刻意见面行礼了。”
“琚儿，这件事你可有同庄亲王或是宁亲王妃提起过？”
“不曾提起！”慕皓琚蹙眉的样子几乎和慕毓冲如出一辙，连齐御风瞧了也禁不住愣神，“若是大伯父和十五婶婶知道了，恐怕会去打扰母妃的，母妃会不开心。”
“琚儿，你想不想知道王妃为何不愿见你？”
“御风叔叔，我知道原因的。”慕皓琚抬头望向齐御风的桃花眼，皓齿轻咬下唇，指甲掐着自己小小的掌心，“严爷爷说，我和父王长得八分相似，言行举止更是一模一样。母妃心里放不下父王，所以便不愿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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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