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寒,那香……香料……有问题!”纪玲珑一手捂着心口,一手紧紧握着李知寒的手,“快去请……御医!”
“是!奴婢这就命人去请御医!”
手忙脚乱地将沁芸皇后和慕皓琚安置在榻上,忙去熄了香炉中燃着的香,又命明鸾宫中其他的宫人去御圣堂请御医前来诊断,朱砂则赶往明寒宫去请宣帝前来。慕皓琚的嘴唇渐渐开始发紫,小小的手掌内出现了三道红线,颈上青筋突起,甚是吓人。虽然纪玲珑的神台还留有一丝清明,但发乌的双唇同手掌内的红线同样昭示着她已然中毒的事实。
“皇后和世子怎么样了?”很快,慕钰之带着御圣堂所有的御医赶到明鸾宫,即便上过战场,但还是被眼前的场景所惊到,“是谁做的?究竟是谁?”
“皇上赎罪,奴婢失职!”李知寒跪倒在地,满脸是泪,不住地磕头,“奴婢不该没有检查便按照娘娘的吩咐燃香,都是奴婢的过错!皇上要杀要罚,奴婢不敢有半句怨言!”
“你说什么?皇后和世子中毒是有人在香料中做了手脚?”
“世子下学后,按照规矩来明鸾宫给娘娘请安,两人正在殿内说着话,奴婢同朱砂守在门外。期间有个小内监前来,说是皇上听闻娘娘早起不适,特意命内廷调制的安神香。奴婢当时便瞧着来人眼生,却没有仔细去盘查,不想就……是奴婢害了娘娘和世子!”
“朕并不知晓皇后凤体违和一事,更是从未额吩咐内廷给明鸾宫送香料,这里头必有蹊跷!”走到凤床边,瞧着纪玲珑气息微弱的模样,心下不忍,“朕不管你们使用什么方法,务必要医治好皇后和九章亲王世子,若是他们出现任何意外,你们就等着人头落地吧!”
一干人惴惴不安地上前替沁芸皇后诊脉,倒是徐音霁同陈平来到慕皓琚躺着的榻前,刚刚触及脉搏便猛地蹙眉。二人对视一眼,均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
“皇上,相比较皇后而言,九章亲王世子的情况似乎不容乐观。”徐音霁走到慕钰之身边,双手在衣袖下紧攥成拳,“据微臣判断,娘娘和世子均是中了罕见的惑欢散之毒。”
“惑欢散?那是什么东西?”慕钰之见徐音霁表情凝重,围在沁芸皇后身边的一群御医皆是束手无策的模样,心里不觉一紧,“听起来不像是天峪有的东西。”
“皇上圣明!”愈发压低了自己的身子,“惑欢散来源于西域,其中有极其罕见的白色曼陀罗,另有毛地黄、夜来香、天仙子和荷包牡丹。这些花即便是单独摆放与殿中也会对人体造成不同程度的损伤,更何况是提炼出浓度极高的花汁。皇上,世子的手掌心已经出现了五道红线,微臣担心……”
“徐御医,你号称是‘国手,朕不想听你的担心,只要你治好世子,替他化去身上的毒素。”转身,负手而立,死死盯着窗边的那只画眉鸟,“琚儿是老五唯一的血脉,是九章亲王一支仅存的男丁,朕答应过老五,一定会好好抚养琚儿长大。朕是皇帝,是天子,君无戏言的道理你应该明白!”
“微臣明白,定当尽心竭力!”
弓着身子退下,再一次搭上慕皓琚的脉搏,徐音霁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医术竟然会如此的不精湛。陈平看出了他的懊恼,冲他摆摆手,让他暂且放宽心。
“徐御医,我已用金针护住了世子的心脉,毒素暂且不会蔓延。我们还有十二个时辰的时间去配制解药,只要能找出隐藏在荷包牡丹香气背后的那味药,惑欢散的毒便可解了。”
“眼下已是人命关天的时候,我早对你的身份有所怀疑。陈平,我不管你到底是谁,但请你一定要救活世子,他是九章亲王府唯一的指望了,也是太后对自己骨肉的唯一念想。”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狭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却在一瞬间被陈平隐去,“徐御医,若我要你拿首席御医的位置来换这味药,你可心甘?”
“不过是身后虚名罢了,又有什么舍不得。”冷笑一声,伸手扣住陈平的手腕,一股强大的内力从指尖滑过,脉象却很快恢复了平息,“但依我看来,陈御医的志向似乎不在于此。”
“徐御医当真是好本事,不枉被称作‘国手!只不过探到了微臣的脉象就可断言微臣心中所想,在下佩服!”望着慕皓琚微微发抖的身躯,愈发凑近了徐音霁的耳边,“荷包牡丹隐去的恰好是香气微甜且淡的铃兰。”
“白铃兰?”徐音霁似是不可置信的一颤,取出银针,刺破慕皓琚的手指,血液已经泛黑,且呈现黏稠状,疾步走到宣帝面前,“皇上,微臣已经知晓了香料的成分,现在要赶回御圣堂配制解药,皇上可有安心了。微臣定保娘娘与世子康健无虞!”
慕钰之没有说话,低垂的凤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绪。徐音霁躬着身子,慢慢退出了一片混乱的明鸾宫。背对着殿门,负手仰望泛起红色的天空,看来这状似平静的后宫中又将有一场腥风血雨了。
第99章 明鸾惊变[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