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水芙蓉。”
“师娘这么说岂不是要折煞我？”又是浅浅一笑，“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馨薇都已过了双十年华数载，哪里一点不曾变，只怕再过几年就要变成那半老的徐娘了！”
“徐娘半老半面妆，你会吗？”
“那是徐昭佩糊涂，那人早已不是她一人的夫君，而是君临天下主掌生杀决断的皇帝。自古无情帝王家，她本就不是他的心头爱，偏又生性善妒，行为还不慎检点，故意化作半面妆来羞辱君上，鸩酒一杯的下场固然可怜，却也不为过！”
“那依你之见，冲儿日后会是负心之人吗？”
“他早已负了我，又何谈日后？”不过一句话的功夫，面上的笑意俱去，眉眼间皆是冰冷的神色，“师娘不必刻意试探于我，慕家的男人，就算他们不去招蜂引蝶，也自会有人主动扑上来。馨薇不是不知礼，男人三妻四妾乃是常事，我只是……只是不愿辜负自己罢了。将来若有幸继续偷生，还有什么不能忍耐？五……他曾经说过，不做项羽，也不要我做虞姬。今日不妨告诉师娘，就算他做了唐明皇，我也不当他的杨贵妃！”
“是我不好，今儿个原是你的好日子，我说这些白白惹你不快了。”
“师娘是长辈，馨薇不敢造次。”长叹了一口气，注意到慕昭盈瑟缩在怀中，紧紧环着自己的脖颈，一声不吭，想来是被方才的神情吓得不轻，轻轻拍着孩子的后背，又凑上去轻啄了鼻尖，“师娘与桐师弟的好意我心里都明白，只是……人活一辈子，有些事注定只有自己通透，旁人是做不得主的。”
“话虽不假，可我这心里总是觉得不舒坦。”黛眉轻蹙，自然地搭上庞馨薇的手臂，“馨薇丫头，冲儿做下那样的事，只怕他自己也很后悔难堪。你是他的结发妻子，你陪着他经历了那样多的风风雨雨，眼下正是最关键的时刻，纵然你有自己的打算，可总该替他替孩子想一想才是。”
“我实在是有说不出的苦衷，眼下并不是告诉师娘的好时机，总有一日师娘会明白我的心意。”
“冲儿自幼心性淡漠，唯有你是他割舍不掉的情缘。自从康元九年遇见你，他便下定决心要娶你为妃。我从未见他争过什么，也不曾见他在别的地方花心思，唯独对你，他用尽了各种手段。你以为先帝将你指给他做嫡王妃只是偶然吗？冲儿早就看出太后想留你做媳妇儿的心思，只是他猜不准太后心里偏袒的到底是谁，故而他不敢也不愿贸然去向太后开口。早年间琴太妃不曾孕育子嗣，一直将冲儿视如己出，那孩子在深宫之中也只是同她亲厚，抱着一丝侥幸去求她做主。好在琴太妃深得帝心，此事也不为自己的儿子，一来二去之后，先帝的心里便有了计较。桐儿曾对我提起过，你对今上的那份心思冲儿早就知晓，只是他宁愿多费些时间等，也不愿一辈子错过你。”
“早在大婚那日，我便已经知晓了这些。不是没有怨怼，只是……一则圣命难违，二则他待我亦是极好的。”
“不说别的，今日是你的生辰，那支步摇乃是冲儿亲自画图命人打造的，簪身上的那行小字则是他细心用刀刻上去的。为了这个，你师父甚至以为他沉湎于儿女情长，狠狠地教训了他一顿。丫头，十年修得同船度，百年修得共枕眠。来日之事有谁说得准？蹉跎了年华，只怕将来后悔莫及！”
庞馨薇不再言语，只低头瞧着脚上簇新的绣鞋往前走。姚子秋亦是不停步，只是她猜不透女人的心思，终是不愿搅了她的芳辰，索性也不再吭声。两人无言来到前屋，见陆桐抱着慕皓兴早已坐在桌边，只等着她们前来开饭。
“婶母！”一件庞馨薇前来，慕皓兴立刻扭着身子朝她伸出手，“婶母抱！”
“好！”明艳的面上重新挂上笑容，行至桌边坐下，将慕昭盈递到姚子秋怀中，伸手接过慕皓兴，小人儿坐在她的腿上，嗅着身上的淡淡幽香，高兴地双手直挥，“兴儿饿了吧？婶母先给你盛汤喝好不好？”
“不要，兴儿要和盈盈姐姐吃一样的，兴儿也要吃那个红红的东西。”
几人闻言皆是忍不住轻笑出声，慕昭盈干脆将自己碗中的桂花莲藕那勺子舀了，搁到慕皓兴面前的小碗里。孩子年幼不懂事，自然不晓得几个长辈因为何事笑得那般开心，竟也跟着傻笑起来，看得三人又是一阵大笑。
“桐儿，你快些吃，吃完了送一碗长寿面给你师兄。”
“不必了！”陆桐还未言语，庞馨薇已出言否决了姚子秋的建议，轻轻搁下碗筷，抽出帕子擦嘴，“还要烦请师娘替我照看一会盈盈同兴儿，我去去便会，你们慢用。”
“馨……”
“不必喊了，且由着她去吧。”
望着庞馨薇娉婷的身影，姚子秋心领神会，无奈地一笑，继而摇摇头，重新端了碗喂两个孩子吃面。
第148章 烂嚼红茸，笑向檀郎唾[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