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琚儿——琚儿——琚儿——”
猛然从噩梦中醒来,中衣早已被冷汗湿透。双手下意识地环住双膝,大口大口地喘气。
“可是魇着了?”慕毓冲向来浅眠,早在女人一遍一遍喊着梦话的时候就已经醒了,未点灯的屋内黑漆漆的,他却察觉到妻子的不适,“方才听你一直喊着琚儿的名字,可是想他了?”
“五哥!”忽的转身,用力抱住慕毓冲的身子,娇小的身躯止不住地发抖,“五哥,琚儿会好好的对不对?琚儿不会出现任何意外的对不对?”
慕毓冲的手僵在半空,良久才缓缓落在庞馨薇的脊背上,轻轻安抚着她的情绪。慕皓琚是他的血脉,而他要夺的却是那个人的皇位,他不敢保证他的孩子不会承受本不该承受的苦痛。自他懂事开始,他甚少做出承诺,因为他明白,承诺的越多,自己身上的担子便越重。他不想令庞馨薇一直担惊受怕,却又无法想象在给她希望之后又叫她失望的神情,所以他选择了回避。
“馨儿,你信不信我?”
“我信!”
“既然信我,那便不要再问这样的傻话了。”察觉到庞馨薇的身子一僵,越发用力地将她扣在胸前,“琚儿也是我的孩子,我会尽量让他避开这件事,但同时你也要明白,正因为他的身体里流淌着我的血液,所以他……”
“所以他会成为最避不开的那个人是不是?”
慕毓冲的沉默已是对庞馨薇最好的回答,终是长叹出声,轻轻闭上眼,蜷缩在男人的怀抱中。他总是这样残忍而又的坚定地告诉她真相,他始终不愿让她永远活在自己的庇佑下,他要的是全部的她,他要君临天下,便要她也随他一起站在至高的地方。
“如果你怪我,我也认了。”
庞馨薇出乎意料地没有接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她陪在他身边多年,彼此的生命早已紧密纠缠在一起,纵然是用剑斩断,也难以将他们分开。他想要的,她只会拼尽一切去帮他得到,又怎么会忍心怪他?她曾经那样绝决地推开他,到最后却还是乖乖地回到他身边,他的情意那样深,她又如何能够做到视而不见?
“五哥,我好累。”
“那便睡吧。”
拥着庞馨薇重新躺下,细心替她掩好锦被。女人如同一只倦怠至极的猫,敛去锋利的爪牙,眉眼温顺地依偎在慕毓冲的身前,嗅着他身上淡淡的草药味,很快便平稳了气息。轻轻拨开庞馨薇额前的碎发,轻柔的吻落在眉心。多年之后,他依然喜欢用这样的方式守护她。天色依旧深沉,男人的心间已是一片明朗。
“儿臣给皇伯母请安!皇伯母长乐无极!”
“琚儿下学回来了,咳咳……”沁芸皇后轻咳了两声,挥手示意李知寒给慕皓琚端来茶点,“今儿个师父教了些什么?”
“皇伯母身子不好还起来做什么?”懂事地上前两步,从一旁取过枕头垫在纪玲珑的身后,“今日师父教的是三闾大夫所作《离骚》的第一章。”
“那琚儿可会背了吗?”
“儿臣已经把全篇都背诵下来了。”
“当真是虎父无犬子,琚儿比之九章亲王,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眼瞅着李知寒端来汤药,面上的笑意渐渐褪去,不禁深深蹙眉,“若是修儿能有你一半聪慧,本宫也不至于……”
“娘娘,该喝药了!”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李知寒恰到好处地打住了沁芸皇后的话,低垂的眼帘遮住了其间的眼波流转,“御医吩咐过,这药汤要趁热喝才好。”
“端下去吧,本宫不想喝。”
“皇伯母说这话可不是在同皇上置气,辱没了皇后贤德的名声吗?”微微勾唇,从李知寒手中的托盘中端过汤碗,拿起瓷勺轻轻搅动,“皇伯母的身子一日不大好,这云妃娘娘便要多受累一天,传出去岂非要叫人在背地里议论皇后无能?修哥哥的功课一日比一日繁杂,来明鸾宫请安的次数本就不多,皇伯母难道舍得叫他挂心自己的安康?”
“娘娘,世子说的句句在理呀!”
“儿臣住在明鸾宫的偏殿已非朝夕,皇伯父虽顾念着九章亲王一支的血脉传承,不曾下旨叫皇伯母收我为义子,但儿臣心中早已将娘娘视为母妃。”不动神色地舀起一勺汤药,送到沁芸皇后唇边,“既然儿臣不能让自己的母妃承欢膝下,又承蒙苍天不弃得皇后垂怜,眼下能留在皇伯母身边伺候,倒也是上天对儿臣不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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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几回魂梦与君同[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