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之间出现任何不愉快。霓裳宫的冷漠叫他过早地承受了年纪之外得疼痛,他甚至已经晓得该在何时隐藏自己的情绪。注视着小人落寞的背影,慕皓琚不自觉的双拳紧攥,一地狼藉更加刺痛他的眼眸。
“来人,叫御膳房重新送午膳过来,要按照二殿下的口味做。”
慕皓琚仿佛明白了,为什么他的母后会格外疼爱这个孩子。他的身份固然尊贵,可在这深宫大院里,他只有自己一个人。
“琚儿,怎的去了那么久?”瞧见慕皓琚一个人进殿,庞馨薇不禁起身迎了上去,秀气的黛眉微微蹙起,“涵儿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可是琛贵妃不许他过来?”
“倒不是琛贵妃的缘故,是涵儿自己不肯。”见庞馨薇一脸焦急,不忍说出实情害她忧心,只得随口编了个谎话,“涵儿贯是畏惧父皇,听闻父皇也在,便说什么也不肯来了。”
“混账!”重重地搁下手中的银箸,不悦之情已溢于言表,“不过是往常对他不苟言笑罢了,他便如此畏惧朕,这样软弱的性子,怎配做我慕氏子孙?”
“五哥,你少说两句吧。”
“母后,父皇说得有什么错?连我都不怕父皇,他一个男孩子,为什么要怕自己的父亲?”
“盈盈,住嘴!”因着慕昭盈平日里没少给慕皓涵脸色瞧,庞馨薇一直有心教训她一番,奈何慕昱冲始终袒护自己的嫡女,她也不好直接拂了他的面子,加之身子一直没有大好,这事也就搁下了,“你父皇平时有多宠你,旁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吗?再者,古人说‘食不言,寝不语,夫子教的你都忘了吗?”
“父皇!”小脸一垮,扯着慕昱冲的衣袖左右摇晃着,明亮的眼睛里竟隐隐有水雾闪过,“你看看母后,总是向着外人。”
“馨儿,你怎么这么说昭盈?她可是你我的长女,身份尊贵,又享有嫡女荣耀,如何是司徒惜姻的孩子可以相比的?”怜爱地捏了捏慕昭盈的小脸,冲着庞馨薇努努嘴,“快些坐下用膳吧,你身子不好,不能用冷的。”
“不劳皇上费心,臣妾不饿,皇上还是陪着皇子帝姬慢慢用吧。”朝着慕昱冲行了个礼,“臣妾告退!”
这么多年来,任是庞馨薇再怎么任性刁蛮,却也不曾当着外人的面给自己难堪。眼下几乎是拂袖而去的举动,慕昱冲知道她是真得恼了。慕昭盈见状也不敢再放肆下去,一口一口扒着碗里的米饭,小心翼翼地抬眸偷瞧着帝君的脸色。
“绿羽,去叫小厨房煮一碗荷叶露送到内殿来。”起身按住满脸担忧的慕皓琚,深邃的凤眸中竟看不出此刻的情绪,“琚儿用过膳后陪着盈儿去御花园走走消消食。”
最是清楚庞馨薇的脾气,此时若是叩门做君子之行,她定不会理睬,索性推了门直接步入内殿。庞馨薇坐在琴架前,纤纤素手来回拨弄着琴弦,许是心不在焉的缘故,原本擅长的琴技偏偏显得顿涩无比,一首完整的曲子也被她弹奏的支离破碎。
“嘭——”
一气之下竟是扬手掀翻了琴架,上好的七弦琴衰落在地,琴弦应声断开,慕昱冲的神色也随着这一声响冷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
“臣妾失仪,还请皇上责罚!”照旧是不依不饶的口气,眉眼间的神色也不曾软下分毫,“臣妾任性妄为,有失皇家体面,实在配不得皇后的位子,还请皇上收回凤印。”
“庞馨薇!”闻言登时便怒不可遏,上前两步,一把扣住女人的手腕,用力将她拉起,狭长的凤眸被怒火充斥,“你胆敢将方才的话在同我说一遍!”
“臣妾任性妄为,有失……嘶……”话未说完,却是不自觉地倒抽了一口气,慕昱冲猛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几番拉扯间,肩上的伤口不觉吃痛,“你松手,你弄疼我了!”
“快传御医!”不容抗拒地扶了庞馨薇坐在凤榻边,也不管她是否害羞,直接撕裂了肩头的衣衫,只见刚长出的新肉部分隐隐泛着血丝,抬眸瞧着女人倔强却又忍痛的神情,心里泛起一丝悔意,“馨儿,你忍一忍,御医很快就来了。”
“臣妾这个样子,不方便见御医。”
“莫要闹了!”话虽不重,可语气中所夹杂的疏离却令庞馨薇红了眼眶,“连从王府带进宫的琴都摔坏了,可不是太任性了吗?”
“是啊,臣妾任性多年,倒叫皇上受累了。”
“不许胡说!”抬手摸了摸她为擦胭脂的菱唇,又轻轻捏了捏她的侧脸,不由分说将人锁进了怀里,“我知道你是恼我太过宠爱昭盈,可你知不知道,我只是不愿旁人的孩子分走了你的心思。”
“若你我是平常夫妻,我自然不会为了旁人的孩子费心。可是五哥……”仰靠在慕昱冲怀中,偏过头咬了咬他棱角分明的下颌,“你是皇帝,涵儿始终是皇嗣。”
面对庞馨薇不经意的叹息,一时间慕昱冲竟不知该如何回话。慕皓涵的到来着实在他意料之外,他不喜这个孩子,可确如庞馨薇所言,他是皇帝的孩子,是慕家的子孙。不动声色地紧了紧环在她身侧的手臂,目光却是落在摔坏的古琴上,帝后二人均是沉默着,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坐了许久许久。
第162章 一曲银钩小,宝帘挂秋冷[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