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续有人收拾了包袱,相互搀扶着离开曹家花厅。
元月瞥见他们在经过院中桂花树下时,都会停下来,向站在那的人弯腰致礼。
她本以为是曹员外,直到周围的人散开后,才发现是一个身着青色?衫的青年男子。
虽看不清相貌,但身姿挺拨俊秀,貌似是个俊俏郎君。
难道是曹家的公子?
元月心中揣测着。
忽然那人稍稍侧了**,露出腰间系着一个墨色绣银纹的袋子。淬着阳光,正泛着点点银光——银鱼袋?!
这可是五品以上官员才能拥有的身份标识。
她现在所处的时代,正是千年华夏,也是古今中外最璀璨的唐朝——末年。
结合脑中的唐史,元月得出结论:作为淮南府地方上的五品官,那人应该是个长史。
心中不禁叹道:哦!原来如此,那曹员外再怎么不屑这些田舍汉?但官家的面子人情还是会给的。
不多时,那捧着簿子的官差走到元月这里。
“家里几口人?可有伤亡,屋舍可毁,或者还有别的什么财物损失?”
元月被问住。
自从那晚从屋顶坠下后,她便一直昏迷不醒。
家中情形当然一概不知了。
旁边的辛二郎吭哧吭哧的代她答道:“不知道。阿耶和阿兄都没回来,我们不知道。”
“哦!你阿耶和阿兄去了哪里?”
“不知道。”
“什么时候离开家的?”
“就是洪水进村的时候。”
“哦!那就算失踪人口了。”官差公事公办的登记在册。
元月的一颗心却悬了起来。
如果辛老丈和长生在洪水中罹难,那二郎岂不成了孤儿?
如果没了辛长生,那以后谁来分享自己的成就?
如果没了辛老丈,那自己又向谁展示实力,狠狠的打他的脸?
还有还有,辛家那点薄产如果也给洪水冲走、冲没了的话,自己和二郎今晚连个落脚地都没有。
她立即挣扎着,扶着辛二郎,摇摇晃晃的走出了花厅。
外面,一枚明晃晃的日头高悬天空。
连着阴雨,多日不见阳光,这猛得往太阳底下一站,白花花的阳光刺得人头晕目眩,摇摇欲坠。
更何况本就虚弱的元月呢?
她一个趔趄就要摔倒下去。
身后,一双大手稳稳的托住了她。
眼尾余光扫过,竟是一个有着清隽容颜的青年郎君。
“既然身体还没养好,何必急着走?”不急不徐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虽没什么温度,但听着仍是让人心头一暖。
“家人生死不明,实在不能安心将养。”元月挣扎着,虚靠在辛二郎的小身板上,勉强着开了口,且又福了福礼道,“多谢长史。”
本已收手回身的人,惊讶的转身,诧异的打量起眼前这个瘦弱苍白、一身狼狈的少年。
一个乡下穷小子,竟识得银鱼袋这一身份标识,真是令人称奇——不过,这枚银鱼袋却并非自己的。
他略抬了抬手,招来两个坐在廊柱下的衙役:“备马。”
马牵至元月跟前。
哦!五花骢。
自然也只有长史这样的身份,才能配得上这样的良驹。
刚刚挣扎着走了两步,就天旋地转的元月,顺从的在衙役的帮助下,爬上那匹像征着身份的五花骢。
那牵马的衙役看了看旁边瘦骨伶仃的辛二郎,索性将他也抱坐在马鞍上,道:“你们家住哪里?”
“我知道。”从未骑过马的辛二郎,此刻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忙说道,“我来指路。”
而刚刚在马背上坐稳的元月,则听见身后有人在问:“卢判官也要去吗?”
“嗯!先去看看村中的受灾情况。”还是那道清润舒朗的声音。
咦!他不是长史啊?
噫!她竟看走了眼!
只听马下的人又开了口:“节度使不是安排卢判官勘察水利的吗?怎么?视察灾情的事也派给了卢判官。”
“虽然李大帅安排在下只负责这十里长溪的水利勘察,但别的就哪能视而不见呢?再者,眼下了解灾情、救灾抢险、安抚灾民才更是当务之急。
在下想勘察水利之事,稍后一两日应该无碍。再说李大帅已年逾古稀,在下自当要为他多分忧、多担待些。”
“如果淮南府衙的人,个个都能如卢判官这般爱民,又体谅上官就好了。”
“哪里?这只是在下当尽的职份。”
“卢判官真是虚怀若谷。”
“曹员外过誉了。”
呵呵!这彩虹屁吹得——
这曹员外所谓的清高,原来不过是因人而异罢了!在乡亲面前目下无尘,到了朝庭大员命前就成了舔狗。
元月心中不屑道。
正当她想得入神,身下五花骢却撩起了蹶子,大有不将马背上的人掀翻誓不罢休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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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与长史同乘一骑的尴尬[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