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摸摸鼻子，讪讪退后。
心中却纠结着：倘若明日开工的话，那自己去寻长生的话，岂不是耽误了卢判官的差使？倘若明日不开工，自己守在家里，白白浪费一天的功夫，不能去寻长生。
想了想，只得待里正发完牢骚后又凑上前，问道：“那，他们明日是不是就要开工了？”
“应该是吧！”里正瞟了元月一眼，没好气道，心中却升起一丝狐疑。
这元月压根就不傻，为什么辛家人却说她是个傻子呢？
还有，当初辛长生来找自己为她办户籍时，为何破天荒得送了自己那么贵重的礼物？
两条一尺多长的银鱼。
其实就普通的两条鱼，他也会为她登记在册的。
银鱼生在长江里，并不多见，尤其是这么长的。
当时，他转手就将两条银鱼送给江都县尉，给自家儿子换了个衙门捕快的差事。
思及此，他暗道：此中定有蹊跷。
保不及，元月身份特殊着呢！
元月听了他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料想他也不知道，便冲着里正一笑道：“谢了，里正大叔。”
便拿着自己的那一份，同祝娘子离开里正家院子。
*
出了里正家院门后，元月发现刁二郎竟正等在回家的路上，心中顿生厌烦。
她便对祝娘子道：“我们绕路回去吧！”
“嗯！”祝娘子也点头附合，“见他就心烦。哼！好狗不挡道。”
她俩刚转身，准备从另一条道绕回去时，那刁二郎忙在后面喊道：“哎！别走啊！干嘛要绕路呢？”
元月侧眼瞟了下祝娘子道：“路上遇到一坨屎，岂有不让开之理？”
“对！别理他。”
俩人又径直往前走。
刁二郎干脆放下自己手中的东西，追了过来，拦住她俩道。“月小娘子，你不是要拿米换被子的吗？我跟你换。”
元月顿住脚，冲他翻了一个白眼道：“不换。”
“哎！你怎么能出尔反尔呢？”刁二郎绿了脸，气哼哼的道。
“就算换，我也不跟你换。”
“那你跟谁换？谁家会不缺被子？”
“你管不着。”
“哼！好心当作驴肝肺。”
“好心？祸心吧！”擦身而过的元月，回头反唇相讥。
祝娘子也忍不住数落道：“一个村住子，乡里乡亲的。你却害人家少领两斗米，还好意思来找她换被子？”
“呀！你们没有读过书，哪里知道这是兵法中的一计，兵不厌诈呢？哦不对，是围魏救赵。如果元月真能多领两斗米，那么是不是其他人也都以她为参照能多领一些呢！”
元月忽然想起，之前听长生说过，刁二郎是这溪柳村除了曹家人外，学问最高的一个。甚至，曾经参加过乡试，只可惜没考中。要不然早就是一个秀才了。
只不过，听他刚刚说得话，还真是“满腹学问”呢？元月不免损他道：“你那叫贪得无厌、厮文败类。”
说罢，同着祝娘子扬长而去。任刁二郎在后面指天跺地，大声咒骂着。
刁二郎愤愤的咒骂了一通后，暗道：这傻元月嘴巴怎么这么利索，这么毒得呢？什么叫斯文败类？
她一个大字不识的小娘们懂个屁啊！
他想起从前元月给人的印象：似乎总是像只猫一样蜷缩在某个角落。
而眼下——
果然是老虎不发威，就容易被人当成了病猫啊！
不过，他刁二郎可不是吃素的，早晚得将今日丢失的颜面给找回来。对了，还有自家四郎的。
那日，刁四朗回家提及被元月鄙视的事，他还不相信呢？那个傻子，她凭什么看不起你？
今日算是领教了。
刁二郎气哼哼的拿着自家的那一份回了家。
当晚，天落黑时，里正陪着一个官差来到辛家门上，通知元月明日辰时初在村口大柳树下会和。
“知道了”，元月兴匆匆的应下。
*
翌日，元月卯时三刻便起了床。
洗漱完毕，脱下长生的衣衫，换上初到辛家时的那身水黄色胡服。
这身衣服还是从前在兰若寺时，种菜师傅为原主置办的，为得是带她进城方便。
不然，一个胡人领着一个小尼姑，铁定被人指指点点，还要误会。
元月来到辛家一年，虽然没长什么肉，但个子竟长高了些。那身胡服穿在身上，便不在那么合体，好在还能将就。
元月想把头发挽成一个髻，奈何蓄了一年，还不能够束到头顶，更别说挽成独髻了。
至于梳成什么双丫髻这类繁复的发式，她又不会。
没奈何，依旧扣了一顶毡帽在头上。
收拾妥当，又喝了昨夜的一碗冷粥，估摸着时辰，她这才匆匆赶去村口。
*
村口，歪脖子大柳树下已站了几个人。
元月一眼便看见其中的卢判官。
只见他身着一袭青衣，芝兰玉树般傍着大柳树。在薄雾缭绕的晨光中，恍如谪仙。
第7章 女为悦已者容[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