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辛二郎巴咂着嘴,意犹未尽的点了点头:“阿姐,阿耶会回来吗?”
“二郎,你饿吗?我去煮粥。”元月没有答他,而是去了灶间。
几个月都过去了,如果长生他们能回来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显然凶多吉少,只怕早已不在人世。
元月不想断了辛二郎的念想,每每提到这个问题,不是继续哄骗着他,就是顾左右而言他。
元月想,时间久了,他会淡忘的。
见辛二郎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活泼,元月的一颗心总算落定。
服侍着他用过早食,她又去了趟祝娘子家。
祝家的情形竟比昨日更加坏了几分,尤其是小登娘,脱水脱得厉害,整个人就像个骷髅。
昨日祝娘子还能跟元月交谈,今日竟是出气比进气多,奄奄一息。
至于因着家中有人染上疫症,早些日子就被曹家打发回来的祝娘子丈夫,情形也只是略微好些。
“祝娘子!”元月心惊肉跳,“我去帮你们找个大夫?”
祝娘子眼珠微动,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
元月出了祝家门后,便往村子东头两三里外的曹员外家走去。
她记得上次她被刁家人打伤时,里正带来的大夫正是住在曹家,替曹家小娘子看病的。
据说,曹小娘子洪灾那日落了水,受了很严重的风寒。
所以,那大夫便住在曹府,日日为她诊脉调配药方。
这么多天过去了,也不知道曹小娘子的病好了没有,那个大夫还在不在?
菩萨保佑,最好那位大夫还在。
只是,到了那里后,元月一打听,门房却道:“那大夫早回去了。”
“哦!那你家小娘子?”
“小娘子现不在府里,到城里的铺子里去了。”
哦!那怎么办呢?
溪柳村因靠城近,所以从没有游方郎中上门来看病,村里人生了病,也都是进城找大夫诊治。
还有——
倘若跟大夫说,他们可能得的是瘟疫,那定是没有一个大夫肯来的?
元月一时无措,下意识的向曹家院内看去。
同上次她来应试时一样,曹家大院里还是井然有序、生气勃勃的样子。
来来往往的仆佣也跟从前一样,穿梭忙碌着。
甚至那担水的男仆,刚从井边担了两桶水进得内院,转眼就又回到井边汲水了。
生龙活虎,朝气蓬勃。
仿佛他们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里。
而这个世界里,压根就没有瘟疫这么一回事。
真是怪哉!
*
难道是因为曹家离村子远?
元月勾着头,一路想着心事,缓缓而归。
穿行在村巷之间,只觉得溪柳村静得像坟场,甚至连只乌鸦都不肯飞过,且稍作停留。
眼下,全村大概只有自己一人还没有染上疫症,还没有卧床不起,还能行动自如吧?元月心中暗道。
明晃晃的阳光,模糊了远处的景物,她只能看清近处的长溪。
山寒水瘦的季节里,昔日气势涛涛的长溪,此刻只??一弯飘忽的白练。
远处的水面朵朵雾气缭绕,像无数个舞动的精灵。
近岸处的溪水清浅透彻,缓缓流过浅滩、沙石,里面一个活物也没有。
犹如灵光乍现般,元月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这水有问题?
自打院子里的有了小池后,他们便再也没有汲过长溪的水,所以——
她果断的沿着长溪溯流而上。
也许能寻出什么珠丝马迹呢?
今冬的气候着实反常,前些日子还天降了一场暴雪,这几日便暖如阳春三月了。
元月见那水面上荡漾着柳枝,已经爆芽,大约下一刻就要绿成一帘绿笼。
走着走着,元月看见那根银杏树。
树干粗大,伸开双臂尚且不能环抱。
它是溪柳村地界内唯一的一棵银杏树,夹杂在两岸的垂柳之间,异常醒目。
同时也是溪柳村同上溪村的分界线。
越过这棵银杏树,再往东便是上溪村的地界了。
这棵原本令人称奇的银杏树,此刻却毫无生气,像是早已枯死掉一样。
元月记得长生曾说过,它的树龄比辛老丈还要年长。
如果死掉,那就太可惜了!
原本笔直挺立在溪边,只不过经年累月的被溪水冲蚀,渐渐身躯微斜,像是揽水自照的美人似的。
上次卢景裕带人治理长溪时,还曾给它加固过。
依旧是半倾了身子,临花照水。
看着这熟悉的景致,元月的心中莫名涌起亲切感。
往日的点点滴滴,齐齐涌上心头,仿佛就在眼前。
第38章 另一个世界[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