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奴仆,在院子里挖坑,将这些酒坛子半埋在地下。
何夫人又一次在冯娘的陪同下,到园子里走走,见到的却是满园埋着酒坛子。
何夫人叹道:“七娘当像是市井人家的女儿,一点也不像将军府的小娘子。”
冯娘笑道:“那还不因为她曾流落乡间,过怕了穷苦日子,这才努力赚钱的吗?”
何夫人垂泪道:“都是我害了她。”
冯娘则道:“赛翁失马,蔫知非福。你看,如今我们家的小娘子,京中那些个贵妇,谁个不赞赏她?”
“哎!士农工商。必竟从商是低贱之事啊?”
“卢少尹都不介意,娘子为何还这么想?”冯娘有些生气道,“再说,李家小娘子,左家小娘子,张家小娘子现在不都跟在我们家小娘子后面学着经商的吗?世道早已变了,娘子就不要抱着从前的那些老思想,老观念了。”
何夫人叹道:“的确!这卢郎君对七娘是真个的好。一双儿女,总算有一个教我安心的了。”
一月之后,何溯便去了南疆。
临别之际,久未登门的何泌送来一身盔甲,冲何夫人道:“从前,我总觉得阿溯太过阴柔,没有将门之后该有的血性,却不曾想是我小看了他。”
回头又冲何溯道:“这身盔甲是我若冠之年阿耶送我的,我却一直没穿过。如今,你要去边疆,我想来想去送它给你作为合适。
这里既有我的心意,也有阿耶盼儿功成名就的殷殷之情。”
何溯双手接过盔甲,双眼闪动着泪花道:“谢过阿兄!”
何泌一拍他的肩头道:“好好努力。”
“我会的。”何溯点头,声音哽咽。
何泌转而看向元月:“你既已与卢少尹定了亲,再做什么,我也不便置喙。既然卢少尹都不介意你当街卖酒,那我也无话可说。”
说罢,同何夫人打了声招呼,便走了。
元月看着他匆匆而去的背影,暗道:道不同而不相为谋。何泌只不过是一个思想迂腐的古人而已,却并非恶人。
*
站在时间的这头看,三年很长;而站在时间的那头看,三年转眼之间的事。
三年的时光里,元月的绿珠园已达到上千亩的面积。
七侠庄在京里开了不下十家的分店。
而何记酿酒坊则占了安仁坊内一条街,近半个坊。
何溯也从一名普通军士升为正七品的云骑尉。
何夫人接到书信时直念阿弥佗佛,有无功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六郎一定要好好活着,完完整整的回来。
可惜,何溯并没有在信中写明归期。
甚至,元月去信告诉他自己的婚期,他也没能回京参加她的婚礼。
何夫人只能继续初一十五满京城的去烧香拜福了。从荐福寺到大慈悲寺,京中这一百多座寺庙,她一座也不落下。
卢景裕也从京兆府少尹升职为京兆尹。
元月与卢景裕的婚事则是在郑太后的亲自主持下举办的。盛大而又隆重。
洞房花烛夜,卢景裕道:“阿月,你该陪我回扬州去见见祖母了。”
“哦!你为何不将祖母接至京城来了。”元月想着自己那一大摊子事,岂能说走就走?
卢景裕拥住元月道:“祖母年事已高,哪里经得住长途跋涉呢?”
“那——待我将这边的事安排妥当,便与你一同回扬州见祖母。”元月想了想道。
“嗯!”卢景裕用手指勾住她的脸庞道,“还有一事?”
“哦!什么事?你说出来,我一并帮你解决掉。”多年商道浸淫,元月越发没有闺阁女子的柔媚婉约,干脆利落道。
“祖母一直盼着要抱曾孙,嗯!这事还要拜托娘子帮我早日完成,以便达成祖母的心愿。”卢景裕一本正经的道。
呃——
元月一反常态的,露出一脸的羞涩之意。
卢景裕心中暗叹道:难得啊难得,将军府家的小娘子也有害羞娇媚的时候。
卢景裕则趁势欺了上去。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翌日晨起时,卢景裕在元月耳旁轻声低吟道:“阿月,你可知这一天我等了多久?”
呃——
这不是没办法的事吗?
元月挣扎着要起床,卢景裕却紧紧搂抱着她不撒手,道:“你又不用拜见公婆,何毕起那么早呢?”
“你是要做‘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昏庸之人吗?”元月忍不住在他额头上弹了一指,笑道。
卢景裕接了一句道:“我又不是君王,在说春霄苦短么?”
“起来吧!再不起,府中的下人们就要笑话我们了。”元月想要扳开他的手臂。
卢景裕道:“笑就笑呗!难道他们没有经历过洞房吗?嗯!阿月,我就是不想起,怎么办?“
第136章 春霄苦短[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