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有一张摊开的纸,上面写着三个字“我走了”。\n 凌白眼前突然闪现了那个姑娘如花的容颜,她笑着对自己说:“我走了,你白来了一趟。”他忍不住紧紧攥住了拳头。从没有像现在这么后悔,低估了那个一直低眉顺目的女子。\n 他心情翻涌间,真气泄露,已经被尚在府内的邓息感知。\n 邓息笑着看向牧雪落的房屋,一道黑影从那里瞬间跃出草堂,带上了几分煞气。他摇了摇头,笑着自语:“雪落这次可是把人家气到了。”\n 此时的牧雪落,正和殷尚一起坐在舒服的马车里,商量着西镐的贿赂案。她估计着第二波的袭击必然已经到了,嘴角忍不住溢出了笑容。\n 想到那个让自己吃瘪的凌白此时正孤注一掷地去草堂抓自己,结果却发现自己早就不在了,会是什么模样呢。\n 她心中有感觉,这釜底抽薪之事必定是凌白自作主张,靳羲不会这么做的。利用昭画留住自己倒有可能是他。不过,他要自己留在花都,自己当然不能轻易如了他的愿。\n 殷尚见牧雪落展颜一笑,心中暗暗赞这姑娘当真丽质天成。他开口道:“大人可有何想法?”\n 牧雪落回过神,眨了眨眼才想起他们在商量案情,连忙说道:“我看这个苏长河买官也在情理之中。他是当地首富,想要权柄也属正常。所以郡守才判他有罪。但我总觉得经商到他这种程度,不至于把行贿的把柄留给别人抓住。毕竟我国对于贿赂罪惩罚极重。”\n 殷尚点头,说道:“一切证据都太过顺理成章,反倒让我生疑。”\n 牧雪落接道:“就是因为如此,这案子才会翻出来被御批。这案子,倒像是故意让人重新去查办一样。”\n 殷尚眼睛一亮,说道:“大人说得极是。一旦这次定案,无罪自然真相大白,若是有罪,则此人必受天下人唾弃,连西镐郡都要被非议淹没。”\n 牧雪落一听这话顿时有些恍然。没想到自己如此费尽心机跑来西镐,却有可能是被当了枪使。\n 哼。想打击西镐,不是右相还能有谁,他真是打得好算盘。自己是左相的人,要是这件案子被自己敲定,不仅左相的势力被打压,自己也会被责怪,甚至猜忌。\n 最重要的,能设这么一个局,这案子十有八九没冤枉这个苏长河。\n 想到这里,牧雪落有些气愤。\n 但转念一想,自己来此的目的主要是稳住西镐的郡守,其他实事求是就好,相信天下自有有识之士,不会随意被舆论煽动。\n 至于自己,她相信左相。那个愿意夸奖她也愿意责怪她的老人,总让她觉得亲近。\n “我们认真查就好。”牧雪落坚定地说道。\n 殷尚淡笑点头。\n 两人比邓息提前一天到达西镐。不过他们并没去郡城,而是直接来到了案发的阮杜县。\n 阮杜县说起来是个很有意思的县城。大家都崇尚文士,尤其是清贫有才情的人被人推崇备至。\n 而同时,大家又崇拜经商发家之人,商人的地位也很高。这两种似乎是相反的人在这阮杜县却是是地位最高的人。\n 牧雪落一行人并没去府衙,因为涉案之人正是这阮杜县官,此时正在郡城大牢里关着。\n 派遣侍卫定好客舍,两人便轻装简从地来到了本地第二富商的家??胡家。\n 依照殷尚的说法,最了解自己的,一定是自己的敌人。这首富和次富,当然是针尖对麦芒,一路斗上来的。\n 牧雪落听了哈哈大笑,连说有道理。因为她觉得她现在最了解的人就是靳羲,他的每一句话表达了他哪样的心理,她都一清二楚。包括他的高高在上,掌控别人的意愿,她都太过熟悉了。\n 两人递上牧雪落廷尉寺姚左平的名号,很快就被胡家当家的胡守亲自请到内堂。\n 牧雪落一见之下颇有些诧异,这胡守自下颌开始有一道刀疤,直延到脖子,这是致命伤。这么一道疤痕本应使他的脸显得狰狞恐怖,但也可能是脸颊上刀疤不长,再加上这胡守常年带笑,反而使他看起来十分诚恳。让人生不出恶感。\n 胡守奉上香茶,笑得十分熟稔:“姚大人从花都来,喝的茶肯定都是佳品。不过大人们请尝尝这个。胡某不吹嘘,要是论起西镐的茶,我们阮杜认第二,没地方敢认第一。”他脸上自豪的神情让人觉得亲切非常。\n 牧雪落笑着喝了一口,果然茶香四溢,唇齿留香,不由赞道:“果然是好茶。”\n 殷尚不像牧雪落一样自然随意,而是谨慎地观察着胡守、留意他的言语行动。\n 胡守闻言面露喜色,开怀说道:“大人喜欢就好,一会儿给大人带去半斤。”\n 这时,殷尚淡淡开口道:“无功不受禄。再说,看胡兄对茶这般夸赞、珍惜,大人怎好夺人所爱。”\n 胡守听殷尚这么一说,连忙开口歉然道:“这位大人说的是,是我疏忽了。大人们来阮杜是查苏兄案子的,我还……真是不好意思了。胡某这就给两位大人赔个不是。”说完以茶代酒,一饮而尽。动作豪爽,毫不矫作。\n 牧雪落看到殷尚也略略点头,心道这胡守确实合适经商。他这样的性子,一定可以折服许多人。
第66章 金蝉脱壳[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