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拜帖。\n 牧雪落想起刚刚岸上的人山人海，笑着说道：“要不是我们要找如月姑娘办公事，怕还排不进这画舫呢。这里环境当真清雅。”\n 船内隐隐有着淡淡香气，不是香料的味道，清新得让人情绪舒缓起来。\n 殷尚崇尚儒学，对此颇不以为然，只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n 不一会儿，一阵环佩叮当响起，珠帘轻启，一个鹅黄色身影从内步出。\n 她身段婀娜，足下落脚的每一步似乎都生出幽香青莲。双眼如星，顾盼嫣然。\n “如月见过两位大人。”江如月如琴音一样的声音响起。她盈盈下拜之后起身抬头，就见一白一黑两人坐在眼前。\n 黑衣那人三十五、六岁，正是男儿大好年华。但他面上表情淡淡，持重端坐，对自己似乎并不多加颜色。\n 江如月略略点头，看向白衣人。这一看却是心中大震。那人肌肤妒雪胜霜，一双大眼更是闪亮如皓月，凝聚了江上水天光华。他玉冠束发，清朗洒脱，让江如月的心不由得轻轻一颤。如此姿容的男子，当真能使女子妒忌。\n “姑娘也坐吧。”那位大人笑着说道。声音悦耳，竟是女子。\n 江如月怔了半晌，这才坐了下来。她看着眼前的女子，惯常倒茶的动作今日竟有些迟缓。\n 牧雪落接过她手中茶壶，给三人倒满茶水。\n “大……大人。”江如月有些忐忑。\n “姑娘不用紧张，我们就是问你几个问题。难不成姑娘怪我们赶走了今晚的佳客？”牧雪落笑着说道。\n 江如月听她如此说，莫名放松了起来，答道：“如月怎敢。大人请问，如月必定据实相告。”\n 牧雪落点头道：“你说苏长河曾和你提及要贿赂县丞谋取长史之位，确有其事吗。”\n 江如月肃然道：“是的。苏爷说咱们阮杜县丞是前任长史的表兄，如果他能请前任长史去职谏言，自己就有可能得到长史之位。”\n 牧雪落玩味一笑，问道：“如月姑娘，我听闻苏长河对你极为爱重，几次重金包下如月画舫，只为得卿一笑。日日相伴，诚意感人，甚至几次恳求姑娘下嫁。如此男子，大好年华又无妻室，如月姑娘难道丝毫也不动心？”\n 江如月咬了咬嘴唇，带了歉然说道：“苏爷的恩情，如月怕是不能偿还了。”\n 牧雪落见她虽忧伤，说得却果决，问道：“难道姑娘真是为了大义才做证？这可让我很难相信了。”画舫的姑娘若都如此不顾恩客，还会有谁为她们抛洒银钱呢。\n 江如月闻言双眼含泪，说道：“如月原也因为苏爷的倾情相待动心，甚至当真打算嫁他为妻。如月虽然身在风尘，却一直卖艺不卖身。这清白之身也不辜负他待我之心。可怎知……”她突然哽咽起来，似乎极为伤心，“可怎知他……终究舍弃了如月。”\n “此话怎讲？”殷尚这时开口问道，“苏长河被捕的前一夜还邀你过府，你怎说她弃你不顾？”\n 江如月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苏爷被抓的那天，如月画舫起火，你们可知为何？”\n 牧雪落心中一凛，他因为苏长河追求江如月的感天动地对他印象极好，可依照这如月姑娘所说，那日画舫起火，别有内情？\n “姑娘曾说过那是下人失手所致。”殷尚淡淡说道。\n 江如月闻言嘲讽地笑了一声，说道：“要不是船上下人提前发现有人要来灭口，我也不会亲自点燃画舫，跳水逃跑。”\n 牧雪落和殷尚两人听了都皱起眉头，殷尚说道：“此话不可乱讲，这是重罪。”\n 江如月将眼泪擦干，继续说道：“妾拟将身嫁与，纵被无情弃，不能羞。我已决意嫁他，不负君恩。但那日我听到那些蒙面人亲口说，只要灭了江如月的口，主人就不用认罪。终究不是我负了他。这一世，我与他情分已了。是他亲手斩断。”\n 她仰起头，目光坚定：“如月虽是风尘女，却也懂得快意恩仇。既然他无情害我，我何苦为他隐瞒。”\n 牧雪落叹息了一声，起身走向舱门。殷尚随后跟来。\n 此时已是月上中天。站在画舫之外，看着江上映月波光粼粼，牧雪落心中不知为何有些失落。也许这种真实是她不愿见到的吧。江如月的证供并未提及灭口之事，宁愿承受别人的非议。想来心中仍存了一份情。怎奈，无情者伤人，有情者自伤啊。\n 就在这时，江中一座楼船划水而来，渐渐临近如月画舫。牧雪落抬眼看去，那楼船不似普通楼船那么庞大笨拙，而是精巧细致，颇具匠心。不由得多看了几眼。\n 而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楼船已经与如月画舫平行前进。一条宽厚的木梯从那上面递了过来，正好搭上如月画舫的船舷。\n 牧雪落惊异地望去，桅灯之下，木梯的另一端一个黑衣男人临船而立，正是凌白。只见他面带怒气，直直盯着牧雪落。
第67章 分外眼红[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