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雪落捞进怀里，在岸上轻轻一点，重新跃回楼船。\n 这一手让岸上众人不由得叫好。\n 牧雪落甫一落地，立马甩开他的胳膊，走进船舱。留下一脸青红交加的凌白。\n 舱门打开，她看到正步行而来的靳羲。\n 他面上似乎有着焦急之色。\n 牧雪落见到这张熟悉的脸，心中不知怎的，生出了委屈的感觉。\n 靳羲看到浑身湿透的牧雪落，心中一惊，皱眉拉起她的手走向内室。\n 进了屋子，他从屏风之后取出一床被子披到她身上。\n 只这么一会儿，牧雪落身下已经汇集了一小滩水。\n “怎么回事？”靳羲又递过一条毛巾，温言问道。\n 牧雪落牙齿仍在打架，闻言答道：“是我不小心。”她心中暗想，即使告诉靳羲，最多训斥几句，岂不是便宜了他。自己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n 靳羲见她神色有异，便不再多问，只是觉得心中隐隐有些疼惜之感。他微微晃了晃头，不去多想，找出一件自己的衣袍递给她，说道：“下次小心些。这个给你换上吧。”说完便走出了内室。\n 牧雪落迅速接过衣袍，走到屏风之后。\n 将湿衣服全数脱下，重新穿好衣服，牧雪落的心情才镇定下来。\n 这时，房门开启，有人走进，不知放下了什么东西后，又重新走出。只是出门之时步子沉重，似乎极为犹豫。\n 这人正是凌白，他奉命来送暖炉。\n 进门之后他就看到了地上那滩水，心中极为复杂。他犹豫着再向屏风看去，人影绰绰。他低下头，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很想去给她道个歉，却又十分抗拒。只好离去。\n 房门再次开启，靳羲走了进来。\n 牧雪落从屏风后步出，有些尴尬地说道：“一会儿我把那些衣服带回去。”\n 靳羲淡淡笑了，走到桌旁席坐于地，将桌上两个琉璃杯斟满。\n 牧雪落见此也走了过去，刚要坐下却意识到自己里面根本没有内衣，于是改坐为跪。为了掩饰窘迫，她拿起杯子一饮而尽。\n 液体入喉，她才意识到这次喝的不是清水，而是酒浆。这酒甘醇绵软，十分幽香。\n 她问道：“你也能喝酒吗？”\n 这话把靳羲逗笑了，答道：“我为什么不可喝酒？”\n “我还以为你有戒律，不近酒色什么的。”牧雪落笑着又为自己斟了一杯喝下。\n 醇酒入腹，身上马上暖了起来。她看到室内新摆上的暖炉，心里十分喜悦，看向靳羲的眼神也带上了感激。\n 靳羲听到她的话，心中一动，抬起眼看她。\n 只见她身穿自己的白衣，犹湿的乌发全数放下，散在肩上。细看还会见到那发梢染湿了几处衣袍，衣衫宽缓飘扬，又时而紧贴肌肤，恍惚间婀娜尽现。\n 再看她莹白如玉的脸上因为饮酒升起的两抹晕红，樱口开合间说着：“不近酒色。”\n 靳羲突然觉得心中发热，室内的温度也让他身上发热。\n “我没有戒律。”他说话的嗓音有些沙哑，却别有一番风味。他说着，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n 牧雪落觉得这酒越喝越舒服，不知不觉间就多喝了几杯，她声音略带醉意：“那真是再好不过，那么多的清规戒律，守起来太苦了。不如自在逍遥得好。说起来，你为什么要为皇家做事？就因为她的身份吗？”\n 靳羲犹自收不回放在她身上的视线，闻言只是答道：“这便是我的使命。”\n 但话出口却发现自己眼下本应回去族里，自己所谓的使命也该由昭画接手。一瞬间，他竟想不出自己留在花都的原因。\n 也许是太久不曾饮酒了吧，以至于头脑不清。不过，他却奇异地很喜欢现在这种熏熏然的感觉。\n “你总说使命，其实哪有真正的使命，都是你给自己强加的。”牧雪落不满道。\n 靳羲看着她的唇瓣开合，似乎听不到她说的话。只觉得身畔如莲如兰，阵阵馨香。\n “你曾经说，我的使命是要帮你，在陛下喝右相之间不偏不倚。但你看，我现在不是在帮助小雨吗？”牧雪落随意道。\n 这种话她平常是不会说出口的，毕竟这是她和靳羲之间不可言说的矛盾。都是酒太香醇，才让她失了防备，恣意言语。\n 靳羲闻言，突然觉得一盆冷水泼下，绮念顿消。\n 他重新看向对面如玉的人儿，不由自主地溢出一声叹息。\n 他们一族，终究逃不过这个使命。不论是谁，都不可违逆。既然天定了皇甫绮羽的命数，那便不容有丝毫的更改。\n 想到这些，他低下眉眼，不敢再去看她。\n 牧雪落听到靳羲叹息，马上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哎呀。都怪这几杯酒！\n 但当她看到靳羲的反应时，心中还是隐隐作痛。\n 看来她与他的矛盾，无论如何都忽视不掉。两人之间总是有太多东西横亘，徒留遗憾。\n 要让他放弃他的理念根本不可能。他的固执、他的坚持、他狂热的信仰……自己都太熟悉了。\n 而自己呢，自从知道女皇就是小雨以后，她对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更是多了十分的用心。\n 只要一想到这个世界还存在一个人与自己来自相同的地方，甚至还相知相识，那种奇妙的感觉让她感激、欣喜。\n 即使她不知道自己的存在也好，只要能帮助她自由自在的生活就好。毕竟，她曾经经历过的那些日子，不堪回首。自由对她来说，是多么遥不可及。
第69章 第二件白衣[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