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上朝下对此已是议论纷纷，弄得程卫尉十分没面子，好几天都托病不上朝，对程立更是恨得牙根痒痒。不认他、不让他回府，还放言说见一次打一次。\n 尚菱评论说，程立侍卫是宫中有名的英俊郎君，没想到出了这种事，听说以往与他交好的那些侍卫同行都不再和他为伍，他最近和郎中令颇有交往。她听说雪落和他有交情，让雪落小心些。\n 牧雪落看罢，将信纸折好，叹息了一声，心里满是愧疚。\n 当初定了那个计划时，只想到程立会以身侍贼，委屈一段时间。却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影响。\n 还是自己太过乐观了，害了他，也连累了程卫尉。\n 一想到程卫尉满头银丝，还要为此事与自己儿子动怒，牧雪落的心有如针扎一样难受。\n 但是，为了孙贤誉，只能以后补偿他们了。\n 牧雪落将信纸放入袖中。\n “是谁啊？”包北问道。\n 自从钟居水病倒，包北也不骑马了，每天在车里守着。原本钟居水的大车只有他一人，十分宽敞，现在却是坐了他们三个。一个病患、一个半吊子医师，和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n 牧雪落看到包北愁苦的样子，便想借机逗逗他，让他轻松一些，说道：“是你心心念念的尚姐姐啊。”\n 包北果然来了精神，但想了想却又一撇嘴，说道：“雪落你骗我，为了哄我是不。左监姐姐怎么可能写信来。”\n 牧雪落笑道：“你不信啊。尚菱姐还在信中提到你了呢。说你英雄不凡、说你……”她一边说一边看着包北的神情。\n 果然，那家伙越听眼睛越亮，恨不得把牧雪落的那封信抢到手里看看到底是不是尚菱的亲笔信。但牧雪落早已把信收了起来，他急得眼睛直冒火。\n 牧雪落笑着停下，把信取了出来递给包北：“看看吧，真的是尚菱姐的信。她也问你好了。”\n “当真？”包北一把抢了过来。凭着他的文学素养，大致都能看得懂。一边看一边咧嘴傻笑，说着：“左监姐姐知道的就是多。”\n 牧雪落失笑，他的漂亮姐姐当然怎么都好了。\n 过了夏城，天气冷了好多。陆陆续续有了城镇、人家。北风呼啸，百姓们都换上了冬日衣物，包裹得严严实实。\n 车行一日，他们找到旅店入住。第二日起床时，满目的银白。\n 昨夜一场大雪，漫山遍野都变成了白色。树木的枝杈上挂满了白雪，银装素裹，十分漂亮。\n 瑞雪兆丰年，百姓们都极喜欢这种大雪。但这却愁怀了牧雪落一行人，钟大人经不住寒气，保暖成了问题。\n 最后，他们在他的马车上放了好几个暖炉，把他团团围住。\n 钟大人自然无事，可把包北和牧雪落烤坏了，一层一层地出汗。\n 越热越心焦，虽然只剩下不到一日的路程了，可牧雪落是越来越焦急。\n 她只盼着马上到花都，去宫中找御医为大人诊治。\n 这几日大人只靠着一些药水和粥食度日，常常一天都清醒不到一个时辰。这样下去可怎么好啊。\n 他只要清醒过来，就拉着牧雪落说个不停。全都是在嘱咐府中事、朝中事、国家事。这让牧雪落更加惶恐。\n 刚到夏城的时候她就派人回去通报了，希望丞相此时已经找好御医。\n 牧雪落走出车厢，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n 她坐在驾车的荆迟旁边，看着马儿一脚一脚踩到雪里。咯吱咯吱……\n 不知怎么，她想起了卫雨。有一年也是大雪，她父亲不在家，牧雪落就把她唤出来一起玩，两个人在雪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也是咯吱咯吱……\n 忽然，她头脑中又出现了靳羲。他们在南山，他在前，她在后。\n 她看着他雪色的衣摆飘飘荡荡，一步一步地向前走……\n “大人你看！大人。”荆迟叫着，指向前方。\n 白茫茫的天地间，一队人马正在道路前方。车上的纹饰正是麒麟送祥的图案。\n 牧雪落一眼就认出那是丞相的车架。\n 她回身看了眼车厢，再向丞相看去，眼中不知不觉蓄了泪水，心中不知怎的，又恍然、又委屈。\n 两队人马靠近，牧雪落跳下车去，直奔前方。\n 姚青月早就下了车，披着深红色斗篷站在雪中。\n 牧雪落看着姚相熟悉的面容，不知不觉留下了泪，扑进她的怀里，哽咽道：“丞相，大人他……大人他……”\n 一直以来，她都在坚持着，不让大家看出什么。只要她处之泰然，别人就不会慌乱。即使钟大人再怎么气息奄奄，只要她牧雪落依然淡笑，所有人就仍会信心满满。\n 但是她的淡笑背后，却全是苦水啊。\n 此时此刻，总算有人能为她撑起一片天，不用她再担着了。她如释重负，但心中却沉痛异常。\n “好孩子，不要哭。”姚青月将她扶起，为她擦干眼泪。身后的医官向钟大人的车架走去。
第87章 静待结局[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