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雪落道:“我准备的那几个大葫芦就是以防万一,葫芦中空,可以带着人飘在水上,到时候就算没有浮木,你们也能安全地浮在水面上,划去岸边。”\n 荆迟细思了一会儿,佩服道:“咱们都是旱鸭子,一直在花都,哪懂得这些,还是大人厉害。”\n 包北附和:“嗯,雪落真是,深不可测。”\n 牧雪落被他逗笑,但笑声还没待发出,心里突然一痛。就像是打碎了什么东西后,遗留了许多玻璃碎片。一旦动作,就被割伤。\n 笑容凝滞在脸上,渐渐消逝,眼神重又失去了神采。\n “这位小姑娘,可识得水性?”对面的干瘦老头突然开口问道。\n 牧雪落连忙打起精神,点头道:“识得。”\n 老头点了点头,继续说“听口音你们不是咱河边上的人,但你这小姑娘懂得挺多。”\n 说完,他又闭了嘴,不多说半句话。\n 牧雪落原本还想从他口中套出一些关于邑国边境的消息,但此时她心绪不平,便也止了念想。\n 时间在船上过得极慢。\n 他们听着众人的闲聊,听得无趣便也开始闲聊。累了之后又停下,继续听别人说话……\n 这样,总算到了晚上,该回去睡觉了。\n 三个大男人把包间里最内侧的一张床让给牧雪落,几人躺在外面。\n 牧雪落知道他们是一番好意,便也不推脱,胡乱清理了一番就和衣躺下了。\n 她原以为自己会很难入睡,却没想到一躺下就很快睡着了。\n 只是,在梦里,又见到了那个她想见又不愿、不知该如何见的人。\n 梦里的靳羲,一如往常般温柔解意,待她如珠如宝。\n 而就在她笑着指着一朵花,回头问他是否好看时,他突然消失了。\n 就那样,突然,消失了。\n 牧雪落猛然睁开了眼睛,从梦中醒来。\n 心脏“砰砰砰”地乱跳,她看着屋顶,许久,再难入睡。\n 她静悄悄地坐起身,披了件衣服,小心翼翼地越过包北几人的床铺,走出门外。\n 她刚一出门,郭辽就坐起了身。但他刚要跟出去时,荆迟突然在床铺上悄声道:“别太近了。”\n 郭辽闻言顿了顿,而后点头,轻手轻脚地出了门。\n 他跟着牧雪落上了甲板,他看到她双手抓着船沿,眼睛不知在看着什么。\n 今夜月明,他隐在黑暗中,静静地守护着他的大人。\n 河上的风吹起牧雪落的衣服,很冷。\n 她裹了裹身上的外套,心中反而安定了许多。\n 明明害怕一个人独处的,但是这冰冷的河风倒让她不觉得伤怀了。\n 似乎在这风中、水上,她和天地融为了一体,心里不会再有伤痛。\n 在这一刻,牧雪落重新开始感激自然,感激山河,感激这个世界。\n 她从袖中取出靳羲留下的那块绢帕,借着月光又看了一遍,再度伸手,却是伸向腰间的小葫芦。\n 她将葫芦盖子拔出,把那绢帕折了折,塞了进去。\n 盖上盖子,她长出了一口气,重新把葫芦系在腰间。\n 她再度仰起头,直对月亮。\n 此时的郭辽,不知为何,想起了她姊姊曾经唱过的一首歌。\n 记得来时春未暮,执手攀花,袖染花梢露。\n 暗卜春心共花语,争寻双朵争先去。\n 多情因甚相辜负,轻拆轻离,欲向谁分诉。\n 泪湿海棠花枝处,东君空把奴分付。\n 只是,姊姊吟唱时是满腔的幽怨,而眼前的大人却不同。\n 似乎,情浓中有怨,而怨极反生天空海阔之念。\n 这时,牧雪落收回目光,转身返回。\n 清辉之下,郭辽看到她唇畔含着一抹笑,那当真是极类璞玉的笑靥,至真至纯,毫无杂质。\n 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安心。他莫名地相信,他的大人回来了。\n 而此时的牧雪落确实回来了,沿着甲板往回走着。郭辽一愣之下,险些被她发现。\n 他连仅有了一点轻身功夫都使了出来,用尽浑身解数赶在牧雪落之前回到舱中,迅速躺好。\n 荆迟刚要开口问话,就听到牧雪落小心压抑的脚步声,连忙装睡。\n 牧雪落回到屋中,先看了看包北三人,把他们扯开的被子重新压好,才回到床上。\n 不一会儿,轻轻浅浅的呼吸声传来,她这一次很快就入睡了。\n 郭辽在黑暗中对荆迟使劲点了下头。\n 荆迟无声地嘿嘿一笑,重新闭眼睡下。\n 船行平稳,没有遇到任何风浪,第二日傍晚,大船靠岸。\n 他们乘坐的船到达的是离郡城不远的一个港口,几人并未进城,而是随着贩粮的商人们一路向南而去。\n 东洛郡与邑国交界的城叫做宁平城,城池不大,却很热闹。\n 由于两国开战的地方是在南封郡,是以这宁平城并未太过风声鹤唳,两国的百姓均有往来。\n 只是,邑国的水患毕竟缘
第107章 端倪难现[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