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怜儿整条神经都崩紧起来。陈娇被废后,毛村人曾兴致勃勃地讲过一段时间的宫斗故事,大凡宫斗离不了谋杀仇杀之类的,莫非这是长安城的人取命来了?
这样想着,心中更是着急,想来想去,便想出她连夜观察的这么一个笨主意。若有风吹草动,她便敲响手中的铜盆。
半夜不知几何,果然见两条人影飞过屋顶树稍,如仙人飞天般离去,她赶紧敲响铜盆,边敲边喊:“捉贼啦,捉贼啦!”
敲了许久,方见长门殿的方向亮起微弱的灯光,而张愉则飞快地跑向自家,上气不接下气地喊:“怜儿,有事么?”
望着早已杳无踪迹人影离去方向,怜儿叹道:“没事,贼已经跑了。”又问:“长门殿没出什么事吗?”
张愉回望长门殿,大叫一声“糟了。”他一听窑洞有贼,便不管不顾地跑来,倒把自己的职责给忘了。——莫非是调虎离山之计?急急转身又跑向长门宫。
长门殿的灯亮了一阵,又灭了,整个山洼又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怜儿的心微微宽了些,长门殿没乱,看来事情没她的那么糟糕!但无论如何,她都要提醒陈娇,要注意安全!
第二日怜儿整整一天坐在院中的那块大石上,看着围绕在陈娇身边的那群人,她真发愁了——怎么才贴近陈娇呢?
风吹着她手中的女红,要冬天了,她正准备给乐子做一件冬衣。吹着吹着,本来要缝在衣身上的一只小袖子利落地打了个滚,径直向长门宫那片半枯的树林飞去。怜儿惊得嘴巴半张,一拍腿连搓带溜地从山坡上滑下,口中嚷着:“我的袖子我的袖子。”
那一日废后心血来潮正在树上晒太阳,便看到有块东西盘旋在天空,忽悠着忽悠着在树底下那群宫女的大呼小叫中从这棵树到那棵树最终挂在另一棵树上。宫女们一个个跳着身子伸长胳膊争抢着,像在捡什么宝贝一样。
废后巍然不动,立直身子看向墙外那个如猴子般滚下来的村妇。
张怜儿抬起头,就看到了陈娇似笑非笑的脸,如此近如此真切,顾不得身体疼痛赶忙抬起手用力地向她挥,嘴中仍在嚷着:“我的袖子。”边喊边将一个小团放在一个树洞里。
陈娇慵懒地嘲笑道:“无知妇人,为了个破袖子连命也不要了。”说罢便依旧躺回树干,任长门宫一干人在一旁狗急上树。
张怜儿的大喊大叫终于惊动了长门宫所有的人,众人赶来时方知是守备大人的公子哥衣服被风刮到长门宫来了,大家打了个哈哈,把衣服还给张愉。张愉谢过转身正要离开时,赵女官不咸不淡地叫住了张愉,说趁着这乱若叫别有用心的人钻了空子,你小小的长门守备可承担得起?一句话说得张愉满脸羞愤,心中一方面恼怜儿做事莽撞,一方面恼赵女官小题大做,回去着着实实训了怜儿一顿,方觉气息平坦了些。
陈娇在塌上瞅着张怜儿画得屋顶爬人的警告图,不由得吃吃笑着:怜儿呀我的好妹子!
这一日,怜儿正在院子里晒蘑菇,心中无比疑惑,怎么一天都没见陈娇的影子呢?难道是病了?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张愉换岗回来,方知废后被陛下宣回长安了。
怜儿的心立即紧张起来:“回长安做什么去了?该不会是让当皇后去吧?卫皇后不是才刚刚封的嘛?”
张愉有几分困倦,迷糊着一把搂过妻子道:“你这整天操的什么心,睡了。”
怜儿赶紧在张愉身上拧了一把,把个张愉拧得一个激灵,怒道:“你个死婆娘皮紧了是不?”
怜儿巴眨着一双好奇的眼睛讨好地问道:“怎么走的,我怎么没看到呢?宫女们是如何议论的?”
在这长门净地,不只女人寂男人同样也无聊。张愉没事时便把在长门宫里所能听到的流言蜚语与妻子嚼吧嚼吧,算是与妻同乐。
“等等等等,”张愉讲得正起劲时怜儿脑子里灵光乍现,“车夫拿着陛下的腰牌,只一车一骑就将废后悄悄接走,难不成是要??”怜儿的手起掌落,砍在了张愉的脖子上,把张愉也吓出一身鸡皮疙瘩来。
“不会吧,要杀早就早杀了,何必等到今天来这招阴的?”张愉到底是男人,想事情比较理性。“莫非是别人冒充陛下……”这一想,张愉也觉得自己责任重大起来,如若废后被别人害死,他这个长门守备怎么着也逃不了责罚呀。他这一说把怜儿也吓得够呛,拉了丈夫的手紧张兮兮地问:“那条菜花蛇怎么说?”
第88章 八十九、怜儿闯长门(三)[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