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怜儿便赶到了毛村新村。听说今年的税赋涨了,毛村的人个个义愤填膺:不是打胜仗了吗?死了那么多人不安抚百姓也就罢了,怎么还要涨百姓的税?
栓子大娘更是鼻涕一把泪一把:“怜儿哟,我这老不死的不死就是害哟,糟蹋五谷杂粮不说,还得受累孩子们交钱活着。”
此次战役中,正在服正卒(兵役)的二宝在大漠中不幸病死,无功无偿。五十多岁的栓子大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天天骂自己活得太长,以至于折了孩子们的寿。
“你给说说,咱二宝刚刚没了命,丢下孤儿寡母还没人管呢,他们居然还要涨税赋,这到底要不要给人活呀?”
原来,上面派人来收人头税,丁税(15-56岁)由原来的每人每年120钱上升到126钱,口税则由原来的7-14岁每人每年20钱改为3-14岁23钱。这就意味着二宝家两个不到7岁的孩子都得交税。对于这个刚刚经历灾难的家庭来说,来得有些突然,没有人情的法规使他们的内心充满抗拒。
负责这一片税收的是霸陵的一位史姓官吏,对这些咬不烂破不开不通情理的法盲已经失去了最后的耐心:怎么就跟你们说不明白,打仗是要花大价钱的,前线为你们流血卖命的子弟兵吃喝用度哪样不用钱?他们吃不饱穿不暖,拿什么跟敌人较量?
“不是说漠北无王延,匈奴人再也不敢来犯了吗?那还要钱作甚?”三宝蹲地上用力吐了口痰,问史官吏。
史官吏勃然大怒:“你家吃一顿饱饭这辈子就再不吃了吗?防患于未然知道吗?何况,这是国家新出的政策,有什么问题,跟朝廷大农令说去。”
主管财政的大农令是一位叫桑弘羊的大臣,为弥补国库空虚,谏言推出一系列有利于中央集权敛财的政策,比如盐铁酒转为国家专营、入粟拜爵、重农抑商、算缗告缗等等等等。这些政策虽然大大缓解了朝廷的财政危机,但架不住刘彻的挥霍呀,不得已,增加百姓赋税也成了一项国策,这是大环境,当然也是题外话。
怜儿道:“史大人说的话我可不爱听,什么叫跟大农令说去?那你倒叫大农令来跟我们讨呀。增捐这样大的事儿,你们上下嘴唇一碰说涨就涨了,我们却得实实在在得往外拿钱,怎么着还不许我们老百姓发发牢骚呀。”
史官吏早闻张怜儿泼辣,但他一向认为,张怜儿这个小农妇以前作威作福化险为夷,那都是因为有卫家做靠山的缘故。她现在有什么?凭什么对朝廷命官口气这样强硬?
“你这叫说得什么话,倒好似我把钱收回自己家一样。可我们不也是奉命行事吗?上面有令,今年不但涨税,而且更卒也一律以钱抵役,我们有什么办法。”
更卒就是百姓每年为地方衙门免费劳役一个月。若老百姓不愿意去,交300钱也可免役。但凡有些能力的人家,都不愿意去受那份累。但毛村不同啊,一来毛村没有土地,二来毛村没有稳定的经济来源,再加上大战后长安米价一直在上涨,导致生活困难。所以毛村的成年男子都做好准备要去服劳役。可现在史官吏却说要以钱抵役?
为数不多的几个成年男子立即炸了锅:怎么会这样?人头税凑凑尚可,可平白多出来的300钱叫他们从哪里去弄?
自古而来,劳役便是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这只准出钱不准出力的话怜儿还是第一次听到,隐隐觉得此事必有蹊跷,但又说不说哪里不妥来。疑惑道:“假如这大汉朝人人都以钱抵役,那地方修渠开道的公摊事儿又让谁去做?难不成不做了?”
史官吏为自己跟这样一个农妇??掳胩於?械降艏郏?亲永锱绯鲆淮??址?溃骸俺?⒌氖露?猜值玫侥阋桓鲂∧锩抢垂埽空媸遣恢?旄叩睾瘛!
怜儿最讨厌装腔作势的男人,不由反驳道:“若不关我的事,倒是别向我来收捐呀!既然要收,我便得问清楚些。这大汉朝的百姓全都是以钱抵役,还是咱霸陵独如此呢?”
这一句话点醒了毛村的人,人人质疑起这法令来,百姓们说不来什么大道理,但有钱的捧个钱场有人的捧个人场的道理还是懂得的,难不成朝廷的大员们会不懂?
史官吏要了一辈子的钱,什么仗势没见过,岂能被区区几个毛村人给吓住,大手一挥,立马有几个鬼煞般的跟班跑到他的身边:“张怜儿我可告诉你,你若再谣言惑众,我便治你个妨碍公务罪。”
史官吏本想吓唬吓唬张怜儿,哪曾想张怜儿比他预想的要强硬许多。见史官吏狗急跳墙的样子,更加肯定其中一定有鬼,理直气壮道:“别以为我们毛村偏僻人少就可以任你欺诈,我也告诉你,没门。”
事情僵在这个份上,史官吏面
第104章 105、陈娇巧救张怜儿[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