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怕天黑找不着地儿。”
王强不以为意,拍着挎包说:“我姐扛着被窝卷单枪匹马就去了,我不会笨到丢了自己吧!”
李茜的担忧很快在王强身上兑现了,甚至比那严重得多。大巴车一如往常,腾高落低,打醉拳一般,在通往百八乡的路上摇摆向前。不时要躲避穿越马路的羊群,司机只得紧急刹车,车上旅客的尖叫此起彼伏。
王强严重晕车,售票员给她的塑料袋她都吐满了,熏得邻座怨声连连,司机停下车,让她下车吐干净再回来。
四个小时犹如四个世纪长,司机大喊着阳泉到了时,王强瘫软如面条,歪坐在靠椅上,没有一点力气,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吐的脸颊都塌陷了。
售票员急着要清理车子卫生,司机急着要往回赶,追问王强,找什么人还是办事,她混三倒四得说不清。
两人架着王强下了车,四下看看,没有一个行人路过,天色不早了,扔下她不管良心过意不去,可等她缓过劲不知到啥时辰了,赶回靖安恐怕就半夜三更了。
售票员愁得眉头锁成川字,司机开了一天的车,赶夜路再加疲劳驾驶,很容易出事。司机也是逼急了,抽完最后一口烟,踩灭烟屁股说:“送到乡派出所,人民警察不能不管吧!”
商议妥当,俩人架着王强又上了车。
乡派出所执勤的俩小伙子,一个正赶上老婆预产期,身边不敢离人,他便回家睡觉。在岗的一个年岁较长,瘦长脸,粗短眉,为难地骚着头皮说:“天黑了寻人不容易,大喇叭打开嚷嚷,影响村民休息,让她住在所里,这儿就我一个男人……”
售票员知道他说的是实情,村里的供应电不够用,隔三差五就停电,村民们养成了早早上炕睡觉的习惯。而且这乡派出所房间简陋,两间房的门板看着不甚牢实,这女娃儿留下住宿确实让人不放心。
售票员下定决心,说:“那好吧!我留下陪她,明天早上你们一定要帮着找到亲戚。”
民警锐利的眼神在对面三个人身上来回转,确认他们不是合伙行骗,也不是人贩子,说:“实在不行,我找家村民先安顿,借宿一晚上,问题不大。”
司机眼中精光一闪,看了一眼还昏昏沉沉的王强,朝着售票员交代:“还是你留下吧!让女娃儿赶紧休息,再不要折腾了。”
售票员心领神会地点点头,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防人之心不能无。
民警吊着脸色,他的威严和人格被挑战了,他不满地问:“二位怕我不拿头上的国徽当回事?”
售票员也有了气,说:“你知道这女娃儿是谁吗?靖安来的老师,她要出啥事,你这国徽怕真不起作用了。”
本来是诈民警的话,售票员见识的人多,知道百八乡的村民对学校老师奉若神明,非常敬重,抬出这个大帽子,怕没人敢打歪主意。
民警一听说竟然挺直腰板并拢脚跟,啪地朝着王强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说:“二位辛苦了!你们不早说,我回家叫我老婆来,帮着老师洗漱铺床,明天早上一定全须全尾送到学校。”
售票员歪打正着,长出口气,心里一下轻松了,让司机开车和民警一起回家接人,她守着王强。
看着司机矮胖的老婆拧了热毛巾给王强擦脸擦手,又端来洗脚水,蹲下身子给她搓脚。
售票员满意地笑了,夸张地说:“要不说有事找人民警察呢!你两口子可给百八乡做了善事啦!”
民警老婆干活利索得很,听见夸赞却扭捏得像小女孩,白胖的脸红透了,说:“这算啥呀!搁谁都会这么做。”
第二天,王强清醒过来,从躺在床上都像在车里颠簸不止的状态缓过来,翻起身发现身边民警老婆混浊的眼神正望着她。
她回想起昨天出的糗,咧嘴嘿嘿笑了下,臊得穿了鞋低着头去洗漱。
民警起床看见王强低头耷脑袋的样子,以为老婆说了不合适的话,吊着嗓子骂道:“败家娘们,老师起来了不赶紧去做饭,洋芋擦擦多搁油,再打俩荷包蛋!”
王强听得胡里打盹的,什么老师?她可没有冒充人民教师,丢丑丢到家了,还能没素质吗?
她摆手摇头说:“不是不是!我姐才是老师呢!不过我也不知道她在哪个学校!”
民警笑容淡了,想了想说:“也不难找!我开警车带你挨个学校找,只要她在百八乡。”
就这样,王强坐着警车很拉风地进到阳泉小学。
第14章 把自己丢了[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