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强没有看到百八乡壮观的接水场景,心里有些遗憾,而李勤勤和王健却有十二分的难为情。
田甜的母亲打发田甜两个弟弟给老师们送来了水。
两个小男孩抬着两桶水,嗨要嗨呀地进门,身后路上洒下的水滴子砸进尘土,像一溜歪歪斜斜的雀鸟脚印。
男孩依然顽皮,俩人放下水桶,大的说小的偷懒,小的说大的不出力,嘻嘻哈哈又打闹起来。
王健刷了刷缸底,倒出黄乎乎的底子澄在盆子里,可以洗脸洗衣服。又拿出吃的,让他俩坐下吃,还让把装满卤牛肉猪蹄子的饭盒拿回家吃。
俩男孩子听见,松开相互揪着衣领的手,摆手摇头,拎起水桶扁担往外跑,老远了才回头说:“我妈说以后由我俩给老师送水。”
王强从俩男孩的眉眼间看到某种熟悉的东西,少年无畏无忧眼神,刻印了百八乡阳光的透亮,让人心生欢喜。
李勤勤紧蹙秀眉,不声不响地用麻纸包好吃的,说:“我得请罗江南把这吃的给田甜家送去,不能让他俩再来了。家里活多,再给我们送水,耽误课业事小,哪有做老师的指唤学生干活呀!”
王强想起来了,前面那个小姑娘和这俩男孩是姐弟,他们身上的灵气宛如流动的溪水哗哗作响,翻起朵朵洁白的浪花。
她从衣兜摸出十块钱,塞给王健说:“你俩也别纠结了,断口粮都行,断水可不行。这钱算是娃娃们以后的劳务,他们应该得的,也不能拂了家长的好意!”
李勤勤叫起来,打掉王强的手说:“你这教坏孩子了!不是什么东西都能用钱去衡量的。”
王健和王强在家经常被王茂林灌耳音,老百姓可不能视金钱为粪土,没啥千万别没钱。她俩对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也深以为然,孩子从小就培养赚钱的意识,没有啥不好的。
王健拍了拍李勤勤的肩膀,接过王强的钱,说:“谢了老妹!不过,今晚不能留你住宿了,一来省口粮和水资源,二来你晕车,回去好好睡一觉还得上学。”
李勤勤鼓了眼睛转过身,铛铛敲着菜板,震得饭盒跳上跳下。
王健好笑地捣了她一拳,拉她让求人去,找到罗江南,不光要给田甜家送吃的,还要骑摩托送王强去车站。晚上学生们要练歌,活还很多,别摆小姐派头了。
李勤勤身子扭着躲开王健,径自出门,嘴里却是不饶人的:“是不是富地方的人都当金钱是万能的?说你们沾满铜臭味都是轻的,百八乡的人穷志不短。为人师表,就这么当?好样的!”
王强拦住她,说:“别说送我的事,我自己走到车站,不远,很快的。”
李勤勤脸都不给,挺着短阔的后背说:“哼!坐着警车多牛逼!自然不觉得远,非得让罗江南也沾沾光,王家女儿都是仙女下凡!”
王健在李勤勤背后笑得促狭无奈,朝王强挤眉弄眼,做了个不要理会的手势,不再管李勤勤做甚,她拉着王强坐在床边说话。
王强给王健说了西装的事,明摆着不是演出服,那么高档的毛料,没有千儿八百的做不出来。
王健忽然有认命的念头,如冰山一角,浮出白亮的一点光,那光照亮了田甜和向南的眼睛,她能听见心中有个声音在说:“你有什么了不起!给她们的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希望罢了!”
看着姐姐瘦削的肩膀,王强伸手揽住她,说:“爸妈都想你回靖安呢!我也想,但你不愿意,千万不能委屈自己。”
王健心里微微打颤,王小慧的眼神带着毒气,浸到心里最脆弱的那根神经,一直跳着疼,在啃麻皮洋芋喝黄泥汤水时,那痛便膨大发酵,从心里冒着泡往外溢。
她的眉眼落了淡淡的凄楚,握住王强的手慢慢说:“我想通了,既然连文军能让我过上好日子,我就咱让爸高兴一回吧!”
王强有些意外,盯着王健的眼睛,看不出悲喜,疏淡的眉眼间竟有几分慷慨就义的英勇。
王强带回家的消息着实让王茂林高兴,人家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他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得意,他的眼光能错吗?龙湾谁有他王茂林务棚的那两把刷子?他识辣椒更识人!
李茜很平静,王强还没讲完,她蹭地站起来,着急慌张地问:“你姐没有提别的条件吗?她不是受了啥刺激吧?”
王茂林打开小皮卡的车门正要上车,听见李茜扫兴的话,啪地关上车门,带着怒气说:“啥刺激?你咋不巴望点好?你女儿你不知道?自然是受不了百八乡的苦了,想回来了!再说,文军哪里不好?个头、样貌、经济条件一样不落。我这就找老蔡,商量订婚的事。你别头发长见识短,误了女子的大事。”
李茜急了,冲过去挡在车前,说:“你上赶着嫁女儿?让人看不起咱,不能让老连家觉得他们高人一等。”
&
第16章 老丈人看女婿[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