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文军母亲抱着小引撵不上秦涛的脚步，她急得“嗨嗨”喝道，这个人是那个山头蹦出来的？很没素质，一点都不知道爱护老人和娃娃，幸亏被自己早早识穿，不然拐搭了儿媳妇，连家祖辈的脸往哪儿搁么！
秦涛故地重游，满腹感慨怅然，站在校舍后面废弃的几口窑洞前，仿佛听见向南雀鸟儿似的笑声在回荡，从窑洞炕上蹦上蹦下的顽劣情景犹在昨天。爷爷踢踏着大头鞋威武霸气的身影，走过校园的每个角落，那棵苍老的椿树看见他，都会摇动满身的荚壳儿呼唤他。
秦涛的眼神虚渺地飘向后山，在这里曾经度过的每一天历历在目。
学校的五间平房校舍扒掉重修时，爷爷像尊山神站在修建好的单面砖墙房顶上，长杆子挑着一挂两百响的鞭炮，噼里啪啦听了个响，落地的鞭炮纸如蝴蝶翩飞，空气中弥漫着好闻的硫磺味儿。爷爷扬起一个小小的布袋子，撒落亮晶晶的钢?和麦面豆豆，其中还有一两颗稀罕的水果糖。仰头等在下面的学生娃一拥而上，推搡着，哄笑着，趴在地上捡拾。有捡到钢?或水果糖的兴奋地大声尖叫，有捡到散开的小鞭炮，点着捻子激动地等响动。校园充满着喜庆热闹的气氛，爷爷站在房顶红光满面，抚掌大笑，阳泉终于有像样的校舍了！
秦涛眼神越过窑洞后的山顶，望向远方青碧如洗的天空，一只风筝，灰色麻纸糊成的鹰隼，歪歪斜斜随着风吹动的方向上升。
这时候的靖安城里，煦暖春风刮起，河边广场的草地，也会升起很多风筝，做工精良，五彩缤纷，栩栩如生，天空像开满鲜花，或者动物大聚会。
此时的这只风筝，又丑又笨，悠悠晃晃，左一下右一下，让人的心不由紧紧揪住，担心它一个跟头栽下来，或者一阵料峭的风刮过，风筝细细的线不堪承重拦腰断掉。
很久，灰色的鹰隼也没有掉下来，摆着长长的尾巴，挣扎着升上天空，悬在低空云层上一动不动，看久了，还以为是演习的银色飞机。
“它要掉下来，翅膀会折了，小引就抱它回家。”
小引仰着小脑袋专注地望着，冒出一句奇怪的话。
“它是纸的，摔下来不会疼的。”
连文军母亲说，随着秦涛的视线也张望许久，倒忘了要质问秦涛第三者的事。
“是呀！它不会疼的，它会借力，会平衡，升上去的风光无限好呀！”
秦涛说得莫名其妙，神情透着悲凉。连文军母亲终于回过神来，她要替儿子看住儿媳妇，她抬脚狠狠踩住秦涛的脚，问：“你一个男人闯我儿媳妇宿舍几次了？”
“两次吧！她们住得很艰苦，冬天像冰窖，炉窝里一点吊命的火，烧水煮面都吃力。夏天像锅炉房，闷热闷热，开窗户飞进来的蚊虫有斗大，我有责任呀！我从来没想到离开这么多年，老师们的日子还是这样苦！”
秦涛幽幽地说，眼角溢出一滴泪，全然没看见连文军母亲怒火中烧的脸。
“两次？都干什么了？”
“确实惭愧，啥也没干成，我一直在想办法。她们坚守着心中的志向，很不容易呀！”
秦涛的眼神浮游在校园上方，闷声说。
“我打死你这个偷人的坏蛋！”
连文军母亲终于忍不住了，这个王八蛋竟敢如实招供，大鸣大放地讲出来！死到临头，还不知道悔改！她攥起老拳，用尽力气砸在秦涛后背，怒气冲冲喝道。
秦涛疼的“妈呀”一声，身子颤抖着缩回去，大梦初醒般看着面前恶狠狠的老人。
“你说，你长得人模人样，为什么干这种事？不怕祖坟被人扒了？”
连文军母亲放下小引，手插在腰间骂道。
秦涛空有满腹经纶，君子气质，对着铁证如山的连文军母亲一时束手无策，眼睛瞪得要蹦出来，急忙蹲下身子抱住脑袋任由她一顿骂。
小引被奶奶的突然发飙吓住了，又见秦涛的懦弱无能，悄悄靠近秦涛，一边无辜地听奶奶骂人，一边同情地摸着秦涛脑袋。
王健他们循着声音找到秦涛时，连文军母亲和秦涛合力把挡在窑洞前的杂木乱枝往干净清理。
秦涛穿着工作服，干活利落有序，额头汗珠子闪闪发光，手掌扯着一根木棍奋力扒出来。
连文军母亲碍着衣衫拖挂不便，拿东西小心翼翼，举着一把枯草走出好几步，轻轻扔在地上，手插腰里看着垃圾喘气。
李沐抢上前抓住秦涛的手，说：“秦……老师，你休息，我们来干吧！”
王健抱起小引，拽住袖子擦掉她脸上的灰，细
第90章 故地重游[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