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粪纸屑。
颠簸少了,车速自然快了。王强的车技又扎实,没有以往坐车的恐怖,三人说着话,不到半日功夫,就到了。
阳泉小学的大门换掉了,两扇锈迹斑驳的铁门挂着一把大铁锁,锁子干净,显然有人经常打开。
王强攀着低矮的栅栏,提起身子翻进去,落地时踩到一堆软软的驴粪上,鞋子没拔出来,只得弯腰拎出来。
李勤勤走上前,扭转锁子,轻松地取下来,看着王强拿着木棍刮鞋上的驴粪,仰头大笑。
校园里空寂无人,偌大的操场留下一排泥泞时踩出来的脚印,中央的升旗台孤独地立着一柄旗杆,顶端缺了一抹鲜艳的红色,突兀地指向着晴空。校舍的窗户完整无缺,玻璃蒙着厚厚的尘灰,木板门的油漆掉的一块一块。
“没有想象中的破落,你们俩看,老师宿舍前的院子像被扫过,王强的宿舍门一点没掉漆。”
王健观察仔细,往前边走边东张西望。
李勤勤往向南的宿舍走去,玻璃窗户订着一层厚塑料,门板裂出的缝隙用包谷秸秆塞住了,一把小锁头擦拭的没有锈迹。
“你们觉到没,学校像在放寒暑假,哪哪都是离开人不久的样子,野狗野兽也没有进来祸害。”
李勤勤的直觉得到另外两个人的赞同,三个人在校园慢慢转悠,最后不约而同往南面的种植园而去。
种植园后来栽种的柳树成林成片,远望如烟波起伏,走近去,垂丝万千,树叶尖稍都有焦黄,缺水缺养分的迹象,却不影响它俊逸飘散的美。
李勤勤蹲下身子顺手拔掉树根下摇曳的一簇野草,刨平树坑的豁口,捡了半截砖拍拍齐整。
王强蹲在她旁边,从土里翻出一段红色的布梭梭,上面用油子笔写的“田甜的辣椒苗”依稀可见,边缘沾染土壤发黑了。
“你们是什么人?”
远远的,传来一声厉喝,声音暗哑苍老。
王强扭头望过去,一颗心脏止不住狂跳,正是烧开水的老太太,她想尊尊敬敬喊一声,竟然不知道她的名姓。
三人迎上去,老太太擦着眼睛问:“城里人来采风吗?”
王强抓住老太太的胳膊,凑近她眼前,说:“您不认识我了吗?我以为你还在水泉,怎么到阳泉来了?”
老太太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摇摇头,说:“看不见了!白内障,快长满了。女子,听声音熟着呢!”
“我是小王老师,水泉的小王老师啊!您再瞅瞅!”
老太太咧着瘪陷的嘴巴笑了,摸索着去抓王强的手,说:“听出来了!女子,你走了,水泉学校搬走了,村子里的人也走的差不多了,我来阳泉给学校烧水,谁知阳泉学校也搬走了。我就在磨坊住下了。时不时进校扫扫院子,浇浇这几棵柳树。”
“老人家,你身子骨硬朗,搬到南川去吧!国家有低保,吃水又方便。”
王健从王强的脸上看出来她们之间有很深的感情,但是不知缘起何处,便关切地说。
“不了,女子,我就守在这儿,北八乡是我的家,去哪儿都不如这儿好。”
老太太说着话,竖起耳朵朝四面听听,“上午来了两个人,说是这儿的校长,还有一个是男声,看不清楚人,好像年轻时在阳泉支过教。你们是第二拨来的人了,我打扫干净,或许还有第三拨人来。都是好娃娃,走了还知道回来看看,我这老骨头还有用呢!”
李勤勤看着老人苍苍白发,不禁想起向南故事里的爷爷,最终献身在北八乡。
她握住老太太的手说:“老人家,我们去你家里吃口饭,行不行?”
北八乡民风淳朴,陌生人吃顿饭,喝碗茶,是常有的事。尤其主动提出借宿就餐,主人家会觉得是被看得起,很受用。
当年磨坊的红火不复在,寂寥的磨道还残存着白色的面粉,周边水泥地踩磨出的脚印很清晰,房顶飘荡着灰穗穗,拐角一窝雀儿竟然探出头,毫不害怕地朝着地上的人叽叽喳喳。
第119章 助学基金[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