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找，你回去吧。”萧寒压着嗓子一连说了好几句话，李言蹊都跟没听到似的，停下来脱了鞋，就着袜子继续在地板上划拉。萧寒忍了忍，三两步走到开关旁边，抬起手就要关。
“你要是怕你就走。”
李言蹊这才开口，直起身子远远看着萧寒。他松软的头发因埋头的动作散在额前，半遮住狭长的眼睛。饶是如此，萧寒还是看到了他眼里满满的疏离和淡漠，一如他们初见时，他背着书包，半骑在自行车上，凉凉一句“你好”时那样。
萧寒蓦地被这眼神刺痛，抬起的手悬在半空，提不起放不下，只觉得自己跟个跳梁小丑一般，想借着黑暗遮掩些什么，什么都遮掩不住，赤裸裸暴露在灯光下，别人却连看都不看一眼，心里一酸，眼泪便止不住往下掉，什么都管不了了。
“你能不能好好跟我说话……我哪得罪你了……不过是摔坏个东西……你就什么都做得好么……这些破事本来就是你惹出来的……你要是这么讨厌我……你就离我远点……”
萧寒越哭越伤心，呜呜咽咽口不择言。
“找到了。”
哭得正起劲，却听见李言蹊远远喊了一声，萧寒眨巴眨巴眼睛，泪眼朦胧中看不清他表情，又生气又沮丧，左右却掏不出张面纸，正胡乱用手背擦眼睛的空当，李言蹊已经走到她身边。
“别哭了，你看。”
一声入耳，百转千回。他掌心上一个小东西，灯光下闪闪发亮，萧寒拈起来瞅了瞅，又瞅了瞅，生气道：
“你什么眼神啊！这也差太多了！”
一看就是舞蹈演员衣服上掉下来的玻璃珠片，样子和材质都不对。
所以这人是真眼瞎，不仅眼瞎，心也盲。萧寒瞪着眼睛抬头，那张好看的脸近在咫尺，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自己哭得有些变形的脸，辨不出本来情绪。耳鼻处皆是他的气息，熟悉又陌生，萧寒溺在李言蹊黑洞洞的瞳孔里，白日里那种想要抱一抱他的冲动又开始抬头。这种冲动让她想逃，又让她定住脚。
萧寒终于绝望地认清了一个事实。
难怪那么讨厌。
原来是喜欢。
可是怎么能喜欢呢。
“你这边有颗痣，好奇怪。”
她不再与李言蹊对视，尴尬地转移了视线，尴尬地退后两步，尴尬地说道。
明晃晃的灯光下，李言蹊稀疏的右眉尾端一颗褐色小痣，若有似无，只一眼，便刺一样扎进心里，疼得她喘不过气来。
“一直都有。”
波澜不惊，依然辨不出情绪。
一直都有，从未发觉而已。
第74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