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学校还是回家随便。”
就这么简单？我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目送着方子彬走进夜色，消失在即将变淡的黑暗中。
相比我逐渐轻松的心情，陷入昏迷的姬元勋就显得凶险很多。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死了后，鬼魂还会做梦，而且会深深地陷在自己都不曾正眼的梦境里。同样的青草地、河岸畔，曾经不为他看中的柳心兰羞涩地躲在马匹背后，不断地捏着手柄大铜镜左右瞧着面容。
河风飒飒地吹着，撩动少女轻薄光亮的发丝。似远航船帆的热烈，又似挥洒薄曦的写意。堪比细瓷的肌肤均匀地铺着蒙亮的淡金，就好似童年记忆里并不多见的金器般珍贵美好。
姬元勋恍恍惚惚地就想伸手去摸一摸少女。就和三岁前他总是从仆人手里立起身子，要去摸富商妻子耳畔摇曳的金坠子一般。可是，就在他将淡若无物的手抚上少女的脸颊。他这才发现年轻的少女在叹息。
“哎——一点脂粉都没有……难怪元勋看都不看我一眼……”
空灵的嗓子不见喜悦，全然地为了他。一个从来都看不上她的男人。而他自己，却像第一次后悔了绝对般地自问着。五千年前，我不愿和柳心兰在一起，可真是因为她讨厌？
就在姬元勋起了反思之心的时候，遥远的九幽地府，老得眼珠都要掉在地上的孟婆正捧着一碗清水嘿嘿地笑着，极为干脆地将谛听给的小布包啪叽着全浸在里面。
姬元勋藏在布袋内的一角心房立刻咕嘟嘟地开始冒着气泡，飘出了许多记忆的片段。谛听摇头摆尾地看了又看，脸上的大嘴就越裂越宽。当看见姬元勋在梦境里摸上了柳心兰的脸颊，露出悔意，它就更是得意地往地下一钻，回到了地藏身边，回了一声梵语的俺——
那一声之后，无形的音波开始从主管轮回的地藏之所荡出，渐渐地上达天庭，震动那摊在三生石上的三生记。命运的齿轮开始吭哧吭哧地转动，将白小萌和姬元勋的命运强制地压进同一条轨道。而毫无所觉的苍生们，除了一刹那的哆嗦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感觉。
次日上午，我依照方子彬的交代，用金卡里的钱支助了城隍庙的庙祝，临时做了一场施斋。零星的信徒在寺庙的号召之下稀稀拉拉地来到这里，享用了食物，然后离去。庙宇里的功德箱在一个上午，竟然零零星星地又被丢进些许硬币，算是感谢我白小萌的无私奉献。
一个、十个……三十二个……五十八个……九十九个！
随着信徒一个个地增加，我的心底也逐渐地跳动加速。等到满了数字，我便从城隍庙那厚重的木板墙壁后现出身来，走到正殿里最中央的神像之下，跪在了垫子上。
我的手心早就准备好了所谓的信物。是姬元勋曾经给我戴上的血铃铛。足足花掉了我两个小时，对着镜子才算从耳垂上解了下来。然而，这也不算是容易。就在最后分离的那一刻，血色铃铛撕扯了我的耳垂，浸染了我的鲜血。一声几不可闻的滋窜进我的躯体，竟然让我心尖跟随着一痛！
就是那么一刻，我想起了墓地的邂逅。荒唐得让我都不敢说出口，却重过千金的诺言。我深深地为它惋惜，就像我曾经为了王飞去死那样。不过，那又怎么样？
我打燃了黄纸，将血铃铛丢了进去。双手合十地正对着城隍，虔诚祈愿。
“我、白小萌。因和鬼夫姬元勋情感破裂。特以订婚信物血铃铛为质，望贵仙能为我主持公道，还我自由。”
第23章 求告城隍[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