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叔的眼睛浑浊了,眼里有微微血丝,他竖起三根手指头,冲他示意,“三十万,我和你五婶在这里一年能挣三十万,比走南闯北修伞钉皮鞋强多了。”
“我在城里给清河全款买了房子,四个房间,特别大!”
“结婚足够了,就等着他带媳妇回来了。”
“回家去能干什么,种稻子吗?那贱地,种两季稻子都吃不饱一家人的。”
清树默然。
南雁镇是一个山青水秀的地方,八九月里稻子成熟时,大大小小的梯田一片连成一片,似一块块金黄的桂花糕,只是看着都觉得心旷神怡。
只是那里,再也没有了他的漫漫,没有了他的母亲,也没了他的家。
他举目四望,除了这个光秃秃的小山沟,他想不到他还能去哪里。
他时常想着他的漫漫,会不会找到这里来,看着全身都是黑乎乎的煤粉的他,能不能一眼认出他。
她是不是会像哪些矿工的妻子一样,一边清洗他的衣服,一边埋怨衣服又脏又重又难洗干净。
那时候,她会在山坡上的几颗树之间拉起绳子,把他的床单被套高高的扬起挂在上面晾晒,然后冲他笑。
那时候,她会心疼的掉眼泪吧,会像以前那样冲上来装模作样的锤打他,然后拽着他叨叨个不停。
他甚至有些后悔了,在那个下着雪的冬天,在腾漫漫频频回头那个冬天,他应该冲下车,拦住她,不让她继续往前走。
他不知道,她去的街道那头,是不是有人在等她,一起去看那荒原上急驰而过的麋鹿。
命运,从来就没给过他机会,让他自己去选择,他想要的生活。
第10章往昔岁月[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