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春生秋枯,鸟兽春养秋肥。北境的秋天,万物如刀劈斧凿,肃杀之气毕露,然而对于北境人民而言,却是田猎丰收的时节。春?不义,夏苗易损,北境各部世世代代生长于此,秋季才可组织狩猎活动也成了规矩。各部落狩猎之前,一般都要组织祭祀,依据各部落不同的图腾、传说,祭祀的形式也不相同。
神鹿部内,巫王苍主持祭祀。巫祝之事向来神秘,故而不能轻易传与外人,遇到大型仪式,常需要师徒共同举行。神鹿部的秋?祭祀仪式,主要通过舞蹈来展现,内容是神鹿部先民于饥寒中,得见神灵持弓箭射杀野兽,神灵赐食物兽皮,又将弓箭传授给神鹿部先民,先民外出打猎,回来再将第一只猎物供奉在神灵座前。以往,巫王苍没有徒弟,只能一个人分饰两角,最后的狩猎过程更是直接省略,提前准备好猎物,象征性的射一下就算完成了。这几年,王虔逐渐长大,师徒二人终于可以“同台合作”。
王虔正是十七年前的那个婴儿。神女赐子,鹿首苏察与巫王苍一番商议,视他为苏察第五子,但赐名王虔,与苏察叔侄相称,以划分其与王室血脉的区别。十七年间,王虔从婴儿逐渐长大,最开始,王蝉犹如处于混沌之中,每天清醒时间不过几刻钟,常口吐奇异言语,众人皆以为神异。年龄大些,清醒时间也更长了,好在能自由行动,不再像婴儿时那种,灵魂困于囚笼中一般。时至今日,王蝉已经完全掌握了这具身体,但十七年一步一步走过,两份记忆都是自己亲身经历,让他已经无法分清自己究竟是王蝉还是王虔了,无法割舍的,唯有故乡。对于这个世界,这个时代,王蝉在自己所掌握的历史中找不到与之匹配的,如同在历史长河中驾一小舟,看不透前后,孤独飘零。
祭台上,巫王苍身着兽皮衣,头戴貂帽,一根穿满骨头的绳子做成腰带,手里握着猎弓,背后背着箭筒。伴随着鼓声,围着烤肉的火堆跳舞,唱咒。手鼓和铜铃交响,巫师跳着诡异的舞,唱着大家听不懂的咒文,神秘的仪式鼓舞着神鹿部的猎手,为北境苦寒之地的人点亮希望的火光。“日一南而万物死兮,日一北而万物生;行田猎以饱足兮,始知天意在收成;斗一北而万物虚兮,斗一南而万物盈;鸟兽春养而秋肥兮,恪守四时之行令。”作为巫师的徒弟,王虔自然听得懂咒语的含义。这段咒语,更像是先辈对自然规则的敬畏和总结。至于它为什么以一种特殊的语言流传下来,究其原因,是巫祝们维护自身地位的手段还是真的有神灵留下警语,王虔更愿意相信后者,不仅因为师父十七年的教导,更因为自己莫名其妙来到这里的诡异经历。
巫王苍停下了动作,低头注视着台下的王虔。王虔穿着单薄的衣服,如同一个精疲力尽的旅人看见绿洲一般奔向巫王苍。巫王苍赐下食物和兽皮衣,王虔接受它,歌颂神灵的功德,巫王苍又赐下弓与箭,王虔双手接过,跨上战马,一骑当先,神鹿部猎手们紧随其后。对于这部分戏码,自从王虔能骑射后,就一直由他来完成。好在他弓马娴熟,不需要提前准备,应付了事,也算是给师父找回了这些年丢掉的面子。
“五弟,过几日就是父王寿诞,父王平时最喜欢你,你可要帮为兄出出主意,该送什么寿礼给父王呢?”
老大早已经成家,有着自己的公务,二姐也嫁给了一个将领,老三负责维护商路,平时无法抽身,只有老四和几个弟弟参与了这次秋?仪式。
“叔父平日里节俭朴素,只关心怎么让神鹿部变得强盛,不会在意我们送什么寿礼的,只要用心就行。”
“哈哈哈哈,四哥自然是知道这些的,他只是怕到时候被几位王兄比下去,丢了面子。”说话人样貌寻常,却难掩目中英气,腰别短刀,笑声爽朗,但其实心思活络,有百转千回。
“苏雪,讨打不是?”四哥苏兴假意呵斥。
“傻大个,怕你不成,有本事追上我。”苏雪一边放着狠话,一边策马狂奔。
“嘿,你个小丫头片子。”
“四哥,你年初时开垦新田,不知道今年收成如何啊。”
“哈哈,我田里的谷穗可比别人的大多了。”说到这里,苏兴突然停住。
“我知道该送什么寿礼了,五弟,我把这些谷穗献给父王,明年就可以收获更多的粟米了。”
以我学到的不多的生物知识来判断,大谷穗的粟米种下去,不见得能收获同样是大穗的粟米。王虔腹诽了一下,却也想不到合适的理由来劝苏兴。
“四哥,你说三哥这次护送商队,能不能赶在父王寿诞前回来?”老六苏灿才十四岁,最喜欢的就是每次都给他带礼物的三哥了。
“臭小子,你又让老三给你买东西了吧。”
苏灿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结果被苏兴用马鞭“抽”了一下,也骑着马跑远了,只留下苏兴和王虔二人,骑着马并驾前行。
“父王经营商路多年,才有了现在的规模,但也不过是略微改善族民的生活。然而因商路的存在惹的其他部落眼红,虽没有明里争夺,却在背地里不停滋扰,维护商路安全已经付出太多,是否有些得不偿失了?”
“叔父深谋远虑,商路一事,我们也不能只看眼前利
第三章:秋狝[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