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冷莫言看着我，自顾自喝了两杯酒：“不懂你们这些皇宫里的人，拼尽全力去争宠，争一个男人，何必呢？”
我拄着下巴，转过头看着他，一本正经道：“不是争男人，是争一个机会。”
“位份的晋升？”
我摇摇头：“活下去。”
“嗯？”
虽喝了许多酒，但是我还是听见了冷莫言低声的疑问。
“伴君如伴虎，受宠一分，便能多活一分。”我努力睁了睁眼睛，看着天上的月亮，好似没有从前圆了：“就是…万艳同悲。”
嗯，万艳同悲。我忍不住在心里又重复了一遍。
“那关梓嫣呢？”冷莫言转向我，轻声问道。
我撑着桌子，喝尽杯中的酒，脑海中浮现出了关梓嫣看着白煜夔的眼神，忍不住冷呵一声道：“她比较贪心，想要爱情。”
“那你呢？”
我转过头，看向冷莫言，一副从未见过的认真表情看着我，等着我的回答。
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深呼了一口气，提起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不知道，都有吧。”
毕竟我也是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女啊，遇到一个送我一池荷花，赠我一份偏爱的人，怎么会不心动呢。
“那你舍得？”
冷莫言的声音一字一句的扎在我的心上。
那你舍得？
夜晚的清风袭来，我好似醒了半分，轻轻放下手中的酒杯，将手指穿进发丝，胡乱地在头上抓了抓，无奈道：“万艳同悲，我的那份悲剧，就写到这儿吧。”
“所以你是怕了？”冷莫言看着我，冷笑了一声，声音和表情中都满是嘲讽和不屑。
我的嘴角也扬了扬，鼻尖却酸了起来。
怕，怎么会不怕。你喜欢的那个人是九五至尊，他心中最重要的永远不是你，或者，如果有一天，你的存在威胁到了他的江山，他的皇位，甚至他的威严，他都会毫不留情。
他借陆家之力扳倒关家，废了青梅竹马的皇后；知道宠妃红杏出墙，可以做的干干净净又不泄漏半点风声；甚至于我，因为担心我的父亲功高盖主，以坐胎药的名义给我服了避子汤药。
我相信他是喜欢我的，只是，没那么喜欢罢了；或者，永远也不会有多么喜欢。
我既然已经知道了结局，就没必要再等那个答案了。
我和冷莫言两个人都没再说话，等天边渐渐露出鱼肚白，他便离开了。
六日后，入夜。
我换好了宫女的衣服，想起自己第一次穿上这身衣服的时候，是为了从狗洞爬出去，看看冷宫墙外的那座宫殿。
这次换上这身衣服，便是为了离开这整座宫殿，去看看这宫殿外头的世界了。
我毫不犹豫地推翻了自己房间的烛台，火光在我眼前跳跃着，逐渐蔓延到床幔，窗沿。
“走了！”
冷莫言拉起我的胳膊，将我带出了冷宫。
我们找了条人少路偏的长街，一路往宫门口去了。
“走水了，走水了，冷宫走水了！”
“快来人啊！”
“冷宫走水了！”
听见隔壁宫道上的声音，我和冷莫言对视了一眼，一路低着头，走到了宫门口。
“你可想好了，我带你一跃而起，便可翻越这宫墙，你便是自由之身了。只是他日若你后悔了，可没办法再回来了。”
冷莫言的眼中流出担忧，应该是怕我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我坚定地点了点头：“走吧！”
冷莫言拉着我的胳膊纵身一跃，就像平时带我上屋顶那样，只不过这一次只是在城墙上停留了片刻，便又跃了下来。
我转过头，摸着身后的红墙，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走吧，回家！”
话音刚落，一场大雨便下了下来。
“没骗你吧，说会下雨的。”冷莫言向我得意道：“你住的那间在中间，四面跟谁都不连着，最近的天气本就潮湿，咱们又提前引了水，周围也没有什么草木，火势不会蔓延开的。”
我连连点头：“知道了，知道了，冷大侠确实是好谋算啊！”
我说着，又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红墙，上了冷莫言提前准备好的马车，往高家去了。
“马车上有寻常百姓的衣衫，你在车内换上，免得下车时引得旁人注意。”冷莫言说话间，便将身上的宫人服饰脱了下来，里面是一身粗布麻衣。
我换好衣服，将我和冷莫言方才穿的宫人服饰叠起来，这两件衣服应该就是我从皇宫里唯一带出来的东西了。
我将目光从那两件衣服上移开，掀起窗帘的一角，夜深了，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只剩下这辆马车在路上的声音。
第91章 去意已决[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