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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恢诡谲怪[1/2页]

解连环 满碧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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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是被这动静所惊扰,叶法善房间里透出的烛光刹那间熄灭。薛至柔却已顾不得那孙道玄是否藏身于此,边脱口大喊:“天师,走水了!”边飞也似地朝走廊尽头火光处跑去,欲看个究竟。
      凌空观已有百余年历史,因设计飘逸奇绝,宛若凌空而得名。而为了达到飘逸若飞的效果,所用的皆是轻质木料,加上多采用回字型、工字型等多镂空的布局,通风十分良好,即便是盛夏,住在其中亦十分舒凉,有冯虚御风之感,但有一利便有一弊,如此设计,一旦遭遇火种入侵,便会助火势蔓延。
      故而进入凌空观的人,上至叶法善本人,下至前来修行几日的信众,皆不被允许携带火种,甚至连烧火的庖厨都只能在规定的时间起灶,待熄火后,每一个时辰便有人去查看是否有火星残留,已是不能再谨慎,又是如何起火的呢?
      薛至柔跑至回廊尽头,尚未来得及转过拐角,便觉一阵灼烧热浪扑面而来,她忙以袖掩口,强忍着不适复行两步,映入眼帘的景象令她霎时间目瞪口呆:
      日东月西,坎离对称的数合院皆陷入一片火海,塔楼的火势更是有冲天之高,令这本就燥热无比的夏夜更显炙烤难受,热风中夹杂着观中人的呼救与呻吟,透出一种难掩的凄凉可怖。
      眼看这火势已势不可挡,薛至柔随手抓住一个救火的小道徒,声嘶力竭喊道:“让大家别救火了,逃命!”
      说罢,她转身便往回赶,连滚带爬跑至叶法善房门处,拍门几声,见房内依旧没有响动,便拔出木簪,将毛头纸戳了个洞,果然见其内空空如也,莫说人影,连个鬼影也无。
      薛至柔一怔,脑中不觉将窝藏孙道玄之事与这诡异的大火联系起来。叶法善是这洛阳城中,除了唐之婉外她最为熟悉之人,她祖父去世得早,虽然按照道学辈分,这老头儿是她的师兄,她打从心里却将他视作祖辈,对于他如今的作为,困惑之余更感震惊。
      但失控的火势令她根本没有思量的时间,南北厢房中的信众亦是鱼贯而出,有的甚至来不及穿衣裳,便慌张奔命。
      薛至柔忙回女寮取了占风杖,足下之地已然滚热,可见火势之盛,即便穿着袜?i,双足亦觉滚热难以着地,但求生的渴望令她根本感受不到这些,慌张踉跄地往门处奔去。哪知忽听轰隆一声巨响,回廊处的梁椽掉落,堪堪砸在那些信众身上,那些人吟哦几声,很快没了气息,四下里唯剩渺远的惨叫与大火焚烧木料的细微“啪啪”声
      纵使随父母在西北、辽东战场见过无数杀戮,这样的无端灾祸依旧令她胆战心惊,薛至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向另一端回廊奔逃而去,眼见就要看到出口,头顶正上方的木梁陡然坠落,她急忙驻步,闪身躲过一劫,却仍被木梁落地震飞出去,出口亦被巨大的实木椽子牢牢堵住,断了唯一的希望。
      此时整座庭院摇摇欲坠,大火如猛兽,已然无限迫近,燥热难闻的气息呛得她咳喘不休,连双眼也难以睁开,方挣扎着起身,又一根房梁轰然倒塌,正对着薛至柔砸了下来。
      薛至柔想要去躲,双脚却已挪不动,身为鸿胪寺女冠,她曾无数次为穷苦人超度,随父母在边塞战场时,也会为战死的士兵敛葬,本以为早已看破生死,但当真轮到自己这一刻,却无法四大皆空,挂念着父母、祖母与兄长,以及那悬而未决的案子。然而她并无扭转乾坤之力,除了认命,别无选择……
      虽已至夜半三更天,凌空观散出的浓烟亦令周遭闾巷里的百姓纷纷惊醒过来,宿在驿馆中的唐之婉亦在其列。不消说,公孙雪身为薛至柔护卫,无法宿在凌空观,便只能守在距离凌空观最近的驿站里,而唐之婉则是跟来看热闹的。
      此时此刻,嗅觉敏锐的她警醒地发现了异常,一个鲤鱼打挺起身,高声唤道:“阿姊,出事……”
      哪知房间里空无一人,想来公孙雪一直未眠,自然比梦会周公的她更早发现异常,已然出门去了。唐之婉忙披了衣裳出门,此时走廊里站满了惊醒的旅人,皆讨论着凌空观出事烧死了数百人,吓得唐之婉花容失色,屐上鞋履便飞奔出去。
      凌空观依旧火光冲天,这座几乎占据了整个坊的皇家道观在烈焰中只剩下了一副空架子,上百武侯前赴后继地提着水桶朝火场赶去,个个满头大汗一脸泥灰。
      “让开,你们给我让开……”
      不知薛至柔是否安全,唐之婉焦急扒开围观人群,却被几名奉命封锁火场的武侯拦住了去路:“前面是火场,闲杂人等速速退散!”
      唐之婉急得与其大吵,可那些武侯就是不放行。正当她又哭又跳之际,公孙雪从火场走了出来,亮出临淄王府腰牌,对武侯道:“这位是唐尚书的孙女,与我一道来的。她的安全我来负责,还请行个方便。”
      武侯们见此,便不再阻拦。
      唐之婉冲了过来,一把抓住公孙雪:“薛至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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