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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求有功,但求无过[2/2页]

九尊混沌决 公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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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从神秘前辈口中传出,若非顾青玄识海牢不可破的关系,早就被他震得神魂动荡,不消片刻,前辈语气理所当然的变得有些恨铁不成钢,“真是气煞本皇,小辈你……你可知近二十万年的苦苦等待是何种煎熬么?你你……唉!”
      神秘前辈气极,他那虚幻的手拿起金樽就想往口中猛灌而去,但元神之体无法饮酒尝食,他这会儿是喝也不是扔也不是,索性一把将其捏成齑粉,显得十分窝火,心念极度不甘。
      世人都说一寸光阴一寸金,可对于他这等人物却不尽然,苟延残喘于近二十万年,口不能言,画地为牢,什么流水阶除静,孤眠得自由,真要有那些实在意象也就罢了,可关键在于圣道图最根本之处皆为混沌荒芜,一年复一年的孤独死寂足矣逼得真仙都道心崩溃,他又能如何?本事不济,就只盼望着那点渺茫希望渡他走出苦海,现在倒好,让一个隔着不知多少小辈的占尽了便宜!
      顾青玄愣了愣神,没想到神秘前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修道之人寻求万物自然之理,任何事物都有自己的规律,既然难遇则说明时机未到,怎么到了前辈这就变得这么不淡定了?就连美酒都无法平息他内心的愤慨。
      “前辈,既如此又何必执着与一时呢?只剩下短短一千年,有贤人曾言‘一叶浮萍归大海,人生何处不相逢。届时小王再与您一同瞻仰尊驾的风采。”顾青玄好言相劝,只当是前辈在发失心疯抖擞苦水,气消了也就暂且揭过,“小王有种预感,那一枚烛龙圣令便是大道契机,前辈何必恼怒又惆怅呢?”
      “哼!此理自然轮不到你这小辈瞎掰扯,但你好歹身为一大神国亲王,怎么能如此心安理得地承受至高所赠之造化,而一脸散淡不作为呢?”神秘前辈逐渐缓过神来,再次用顾青玄识海内的通天机缘‘勉励他,“本皇可不是看不起你,古往今来但凡与至高无上有所牵连之辈,未来成就至少可比肩一方巨擘,你可莫要枉费那方造化,否则小心沦为诸天万界的笑柄!”
      神秘前辈的言外之意顾青玄当然听得出来,互利互惠嘛,半点也不含糊,毕竟掌握大有渊源的仙君道法,又有磅礴气运加身,若他顾青玄这都一事无成的话估,可不仅仅是羞愤至死这么简单,主要难以在内忧外患之中镇守麒麟神国,那真可谓死不足惜了。
      只不过未来的路已然铺好大半,只待顾青玄以何等的姿态走下去了。
      他这一世不论身在何处,天上人间,注定为王。
      “前辈箴言小王一定谨记于心,万不敢辜负前辈与至高的期望!”顾青玄莫名感到有些别扭,随即再次从道体世界内取出一樽酒,恭敬置于神秘前辈面前,他凝神望着前方烟火气沛然的都城帝邺,一时间眼神中泛起欣慰之色,“这神国江山盛世,小王定然再为长兄守它个无恙千年。”
      作为镇国三王之一,顾青玄从未忘记肩上的重担,即便身怀逆天的机缘也不敢懈怠,如今鸿德王叛逃,再加上幽冥异族在阴暗处虎视眈眈,且四大神国也不像万年前那般荣辱与共,众生仙庭与五大上古帝族表面和气实则勾心斗角,不断争夺众生气运,伏线千里,谋划长远,到头来不免陷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的惨淡光景,总得有人站出来讲讲道理不是?
      不知不觉间顾青玄已经具备了神国国主的胆识与谋略,即便他并无心成为下一位圣麟王。
      神秘前辈偶然探察顾青玄元神内那枚九色灵晶,忽然直言不讳地问道:“这道决与麒麟皇族颇具渊源,不吝于证道中兴之本,而你那长兄身受遗伤荼毒,若无意外此生必然无法踏足渡劫之境,却依旧毫无保留地将圣道图托付于你,为何不惦念个传道授业的人情世故,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这一来二去还不是自家人手里倒腾?”
      顾青玄不是没有考虑过分享机缘一事,可尊驾神机妙算,若是有这谋划自然轮不到自己来操心,况且……元神中那枚九色灵晶只是“借宿”其中,顾青玄如今不得其法,暂且不知如何擅自驱使这类传承至宝,只好如实作答:“并非不愿,实不能也。尊驾既然希望小王破境压胜麒麟神国,自然有其长远谋划,不过小王也不愿长兄徒留遗憾,这才以本命精元抄录了目力所及的大道根本,全被长兄一股脑地喝进了腹中。”
      神秘前辈一愣,这才哈哈大笑地称善,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对劲,这小辈是如何瞒得过本皇之法眼?
      “本皇尚且理解你万事以神国百姓为先的心思,但绝不可厚此薄彼,有位文采斐然的书生经常颓然念叨着‘当时只道是寻常这句话,晚年处境直教人捏一把辛酸泪,所谓鳏寡孤独不亚于心魔大敌,啧啧,你自当引以为戒。”
      神秘前辈语重心长地讲着一些老黄历,孜孜不倦,就怕这位被寄予厚望的后辈重蹈旧人覆辙,否则到时候不论什么狗屁长生大道,望山跑死马,得不偿失,皆为虚妄。
      听到这话顾青玄只得讪讪称是,这前辈怎么老是意有所指,一直惦念着他人妻儿又算哪门子风俗?
      “小辈,或许就是因为你这个性格,才导致那所谓的赤龙王走上众叛亲离的骇然极端,一身执念仇恨都足矣浸染龙脉大局了。”神秘强者此刻有些惬意地闻着酒香,他抬头遥望着苍穹感叹道:“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若能为日月,谁又愿意当那陪衬星辰?遗憾悔恨?意难平而已!”
      顾青玄沉默了,他端着金樽回顾自己的事迹,无论是国卫战争还是天灾人祸,盛天府一脉总是事必躬亲,接受国主任命为天下排忧解难,而反观鸿德王及其党羽尤其事功,却极少为百姓谋求福祉,一来二去自然无法避免根本分歧,梁上君子与功利之辈共襄盛举?并非不可,实则难也!
      昔日鸿德王近乎另一面的自己,贪图享乐、自私无情、妒忌成仇、唯我独尊……种种的负面功德皆可在其身上找到印证,这也是为什么国主将他“监管”于这都座城帝邺中了,不信任,不奈何,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前路一切都皆由自己选择,既然义无反顾那便莫要后悔,可事无绝对,总会有转机。
      顾青玄饮下第三樽紫魄东君御,他抬眼凝望太微左恒五星,只见角宿闪烁又不吝映衬着其余诸星,“杀人不过头点地,却砍不断仇恨,斩不碎怨念,小王还是希望能够让他迷途知返。”
      “缺失了任何一颗星辰,兴许这太微桓未必会有太大改变,自当无视,此举固然省心省力,可到底会造就诸多潦草憾事。”
      神秘前辈兀自猛吸一口酒气,忿然应和道:“无知短视,妇人之仁,谈何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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