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侧面一勾手指,椅背缓缓地自动倾斜了一半。
“紧张什么?”他随即起身,手揣在兜里,俯首看着她,笑意带着几分放荡几分肆意。
林姝瞬间感觉脸颊都在发烫,如果有灯光,耳朵估计都附着清晰的绯红,想到刚刚被他的调戏,怒声道:“你有病是不是!”说罢就抬胳膊拉车门。
沈砚清倒也不阻拦,任由她关了门,退了两步走到副驾驶敲了敲车玻璃。
时晋领意后,关了空调,开了车内循环系统后下了车。
林姝知道沈砚清所有的车,都贴了防透光的黑车膜,车外根本看不见里面,隔音效果也是极好,外面的声音几乎听不见,她看见他靠在副驾驶的车门处,抬手捏着眉骨处,但只能看到他薄削分明地侧面,微启着唇瓣和时晋在说话,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看得不禁有些出神,短短几个月的相处,她知道沈砚清工作确实很忙,平日在北京,都不是天天能见到他,若说京城高楼林立的商圈cbd,最后一盏灯留在他办公室,她都信九分。他却说来上海不为别的,只是想见见她,她的心又不是死的,怎么会不动容。
她怨恨他,甚至她质疑自己,为什么要不清醒,可是当真的走到这一步时,仿佛一只脚已经陷入沼泽了,明知会死在里面,还是挣扎后越陷越深。
也许是心底腐烂的物欲,肆意蔓延在身体里,又或者是曾经眼中可望不可及的那些,生长在雪峰上的高岭之花,此刻却开放在她贫瘠的土壤里。
窗外,沈砚清接过来时晋递过来的手机,低头看了一眼,起身走远了几步。
林姝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从他脸上也找不出任何情绪的起伏。
沈砚清合着眼,听着电话里庄钰琴的声音。
“你去上海这次是处理什么事,什么时候回来?”
他刚想说话,抬眸看了眼车玻璃处,自然地背过身去,冷淡道:“什么事?”
“我听说了,冯德军现在那边还在取保候审中,冯创那边,你已经在接触了是吗?”庄钰琴听着他不耐烦地声音,习以为常,毫不介意地继续问道。
他听着,不禁嘲讽:“你关心这些干嘛?”
“你爸提醒过你了吧,冯家里虽然没有人在上面,但是周家为什么保他,你比我清楚,你现在这么着急着接手是想干什么?!”庄钰琴还是没忍住厉声道。
“还人情。”沈砚清不紧不慢道。
庄钰琴听后,不禁迟疑道:“什么人情?!”
“这就无可奉告了,你管好我爸就行,少插手我的事。”沈砚清冷笑着,正准备直接挂断电话,就听到庄钰琴的微怒的声音。
“你怕是忘记蒋家了吧?他以后调到北京,你是想让你父亲被他踩一头吗沈砚清?!汇通原先在上海发展的好好的,为什么现在来了北京?还是你想以后我们沈家都被他们压一头?只有和周家站在一条船上,只有,你听明白了吗,不用我再一遍遍提醒你了。”
沈砚清捏着手机手,关节用力到发白,胸腔涌起的怒意,让心悸感又袭来,努力压下声调:“说完了?我忙完自然会回京,用不着一遍又一遍提醒我。”
不等回话,他直接挂了电话,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点了根烟,直至尼古丁蔓近肺部,那股情绪才被缓过来。
时晋走上前接过手机,沉默了半刻:“您要不上车休息会吧。”见他没说话,又说道:“庄姨那边,我会帮你稳住。”
“其实她来上海也不错,我妈这个人做事一直比我还狠,那可是一家六口啊...”沈砚清说着说着,自嘲地笑出了声,剩下的话却哽在喉咙没了声,烟雾堵在喉咙,呛地他轻咳起来。
在他这里,不得罪他的人,都会相安无事,他也不屑于用一些下作的劣性手段去对付别人。
时晋叹了口气,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背:“林小姐在上海待一段时间是挺好的,等风平浪静了他父亲那边,也就不会有什么事了。”
他捏着烟尾扔在地上,碾灭了火星,侧身看着车,久久没有说话。
时晋也跟着沉默,直到瞥见远处走过来的徐善同才开口提醒:“徐先生,过来了。”
沈砚清侧头睨了眼从正另一栋楼走过来人,不禁微眯着眼,勾着唇角暗声道:“看来,接了华兴,悬在心里那根弦算是软下来了,这么有闲心。”
时晋听罢,抿嘴笑了笑,没出声。
徐善同正两只手揣在兜里,踩着拖鞋悠哉地往这走,看见对面看过来,吊儿郎当抬手招呼道:“哎呦,我下来散步,又碰着了,巧啊!”
沈砚清倒也不戳穿:“是够巧。你们小区的隔音很好吗?还是都不愿意多管闲事。”说罢,挑眉看了眼正亮着灯,不时传出来音乐的那户阳台。
徐善同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意味深长地一笑,忍不住调侃:“啧啧,您这不会是在这等着接上面哪位姑娘吧?等急了啊?真是大开眼界了,什么神仙啊,把你晾在这?要不我替你举报给物业哈哈哈...”
“人接到了,举报多此一举。”沈砚清不自觉地看了一眼车,又移回视线。
“我草?人在车里?!谁家姑娘啊,怎么不下车,给我看看。”说完,徐善同拔腿就往那走,结果他人还没走出来两步,就被沈砚清抬胳膊挡在了胸前,他疑惑地过去。
“看就不必了。”沈砚清撩眉峰,睨了他一眼淡淡道。
徐善同不乐意道:“文物啊还怕见光?”
“嗯,文物。”沈砚清不反驳,唇角挂着玩味的笑,慢津津道。
徐善同见此,又看了眼车窗,也不再上前,话锋转到蒋聿之身上,跟他聊起来。
车里安静的听不见一丝声响,林姝泛起困意,没注意到车后的三个人,抱着胳膊窝在后座,不知不觉的合上眼。
醒来时,她身上盖了一条毛毯,坐起身来,沈砚清就坐在她一旁睡着了,没有动静,唇色都有些发白。
时晋听见她的动作,侧了下身子,压低了声音道:“沈总身体不太舒服,您朋友那又没结束...”
“我知道,我没有说什么。既然他不舒服,你就先送他回去吧。”她拿起来薄毯正叠着,抬头看了眼车外问道:“几点了,现在。”
时晋抬腕看了眼手表:“快凌晨两点了。”
林姝听着不禁一蹙眉,心想道:凌晨了还不结束?杨晓贝和齐琰他们这是要玩到天亮吗,早知道搭他的车回去了。又看了一眼旁边睡沉了的人,犹豫了一会后硬着头皮问道:“你能不能借我点钱,我打个车回去,等我朋友拿给我手机,我就转给你。”
时晋听着不禁被她逗笑了,小声道:“林小姐,这里离上海中心很近,我顺道就送你了,不用打车。”
时晋语气轻松,但是她却听得不好意思,感觉刚刚和沈砚清的较劲,会让人觉得她很矫情,看见一旁安静的人,也不再推辞,但她还没想好怎么缓解尴尬,时晋就发动了车,熟练地倒出来车。
直到她下车,沈砚清都没醒,呼吸平稳地睡在那,她便只是和时晋道了谢就关了车门,往酒店走去。
沈砚清的睡眠质量一直不好,时常会被电话吵醒,即便是在家的床上,也睡不宁,在外都是闭目养神,所以就算他刚刚浑身疲软,在林姝醒了的时候,他就醒了。
“沈总。”时晋没有立马调车,在车内后视镜,看到后面坐起来的人,喊了一声。
沈砚清调直了座椅靠背,落下窗户,看着窗外那抹身影逐渐消失在玻璃门后,才收回视线,捏了捏酸痛的肩膀,低哑着声音:“走吧。”
第28章 再见亦难平[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