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赋予黎明以意义，勿因身处黑暗而惧怕黑暗。
——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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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6年7月，这时候的南京才开始热。
香樟清新防蝇，白玉兰花香馥郁，恬淡的气味弥漫在校园里，很有些岁月静好的意境。
偌大的教官办公室里，谢明珩站在一张漆红的办公桌前，桌子对面正坐着一名穿着中山装，长相端正和蔼的中年男人。
“明珩啊。”陆卫疆放下钢笔，抬头说，“半个月了，之前跟你提的那件事考虑得怎么样？”
“之前提的那件事”自然是随着军校应届生毕业的提前，关于他去处抉择的问题，到底是跟着部队去前线，还是留在国军后勤部门工作，考虑了半个月，该有个结果了。
“老师，学生是这样想的。”谢明珩恭敬道，“如果我跟着部队去前线，那按照以往我军整编的规矩，我应该会被分到第十七军或者整编第一师，而如果我去后勤部门……”谢明珩顿了顿，“我想，老师一定已经有所安排了。”
国军第十七军刚从北方战场退下来，整编收拢之后，肯定要从军校毕业生中挑选新兵入伍，而整编第一师就不用说了，这是马上要被常委员长派去前线围剿红党的，让谢明珩去那，他是一万个不愿意。
前世作为一名根正苗红的红党党员，谢明珩从灵魂里透着对党的忠诚，让他拿着武器对准自己的同志，他做不到！
好在就像他说的，他的老师陆卫疆也没有打算让学生去淌这趟浑水。
“嗯。”陆卫疆欣慰一笑，他这个学生一向心思通透，相比同龄人要沉稳不少，他一直是很满意的，于是语气慈蔼道，“比起去前线，老师最终还是决定安排你留在大后方。”
先不说第十七军一向不受中央重视，就说那编制，实在不堪入目，指挥官位置多次易主。将来的发展不乐观，进去之后想要往高处走机会太渺茫，陆卫疆可舍不得心爱的学生一踏入仕途就前程一片灰暗。
至于整编第一师，陆卫疆心里冷哼一声，这边两广问题进入白热化，领袖又忙着围剿溃逃的红党，眼下这批学生毕业在即，明摆着是送人去当炮灰。
且不提谢明珩是他的爱徒，就是这一届的学生哪个不是他的弟子？他心里的不乐意可想而知。
何况是个人都会有私心的。
陆卫疆早些年还好说，如今坐镇后方当了教书匠，心肠越发软，尤其对这个关门弟子独苗苗，能多争取一点好处就多挣一点。
想到这，陆卫疆不禁神情严肃道：“这次安排上去都是要打硬仗的，吃力不讨好的差，虽说军人最看重功勋，但一来就把命丢了就没意思了，再者近年来日本人虎视眈眈，中日一战不可避免，身为职业军人，耽于内斗实在不符我辈信条，所以我思考再三，还是安排你去中央军事情报调查处。”
话音刚落，谢明珩微微错愕，他虽然猜到老师会让他留下，却没猜到老师最后会调他去那里。
中央军事情报调查处，力行社的核心，力行社今年刚由非正式社会组织转为正式国家机关，而不久之后，它又会派生分立，改名为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也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军统。
这个部门一向特殊，保密性极高，且直接向领袖负责，成员多为黄埔系精英，既不用上赶着挨子弹，也不怕上级压着不让升，就目前而言，塞里头锻炼两年，等前面局势明确了再把人调出来，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老师，不是说后勤部门吗？怎么是军事情报调查处？”
谢明珩深知他的老师向来说一不二，既然帮他做了安排，就不容拒绝，但谢明珩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这个地方别人不知道，他可清楚得很，私底下上不得台面的事可没少干，后世堪称恶名昭彰、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而且现在的军统和中统还没分家，哪天对面抓了红党他到底是救还是不救？
“后勤能有什么出息？”陆卫疆探身，解释说，“政府军事委员会的特务部门就两个，前年其中一个又被段雨农兼并了，这几年眼看他越来越受领袖器重，他那里也不是说进就能进的。”他转了转笔帽，摩挲着钢笔笔夹上刻字的那一小截，又补充道，“再者，那地方离学校不远，段雨农是我早年骑兵营的下属，你去他那里我放心，没事还能回来看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谢明珩沉默片刻，见老师心意已决，便不再推脱，干干脆脆应下了，向陆卫疆鞠了一躬，“学生多谢老师栽培。”
陆卫疆满意地点头，顺便又漏了些口风，道：“放心，特务处也不会叫你待太久的，参谋本部的位置老师盯着呢。好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接下来的事等我通知。”
谢明珩应了声是，但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欲言又止。
陆卫疆哪能看不出来，用钢笔点了点办公桌，道：“在我这有什么话尽管说。”
“老师，学生想问，除我之外我们班其他同学如何安排？”毕竟有两年的同窗之谊，谢明珩难免要多关心一句。
这个时代人的命运多坎坷，求生、求知、求志的路艰辛异常，故而十分看重手足师生战友间的情谊。
陆卫疆了解他这位学生的脾气，也无意隐瞒，直截了当道：“你们一个班除你和其他几个内定人员外，都去整编第一师。”
“那叶子宸和张弘忠呢？”
“张弘忠另有安排，叶子宸不知道。”陆卫疆抬手打断他接下来的话，“不必多言，明珩，你要清楚，我们这个政党就是如此，譬如校长门生，仕途注定平步青云。有的人有资质没靠山那就是没出路的，有本事就自己闯出一条阳关大道来，不然一辈子窝窝囊囊毫无建树那都是家常便饭。”
得意门生马上要离开自己的庇护，陆卫疆不得不把话说得重一些以敲打警醒。他这个学生既好又不好，护短重感情，随了他，这也是他当初一眼就看中谢明珩的原因之一，然而战场如官场，要想建功立业，各中门道也是一门必修课。
陆卫疆不想谢明珩摔跟头，也不想有人拖谢明珩的后腿。
谢明珩也是一点就通的人，他很清楚眼下的时局不容他意气用事，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点点头，向陆卫疆道了声“学生明白”就退出了办公室，只是心里很快又有了筹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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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子给我留一个！”张亮宗突然冒出来，从几个人身后挤进去，猛伸手，抓到两个包子就往嘴里塞，动作敏捷得像只猴儿。
但有人比他更敏捷，一只胖手
第1章 抉择去处[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