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资、走私的人的名单,那些人里有几个据说在经融界还有点名气,于是我们决定实行秘密抓捕,为的就是防止把事情闹大。可谁知他们居然有人拒捕反抗,还趁机跑到银行门口吵嚷,说军情处谋财害命,假公济私,要找行长评理。”
谢明珩明白过来,人遇上麻烦解决不了了,找靠山是天经地义的。
再者这个中南银行的来头确实不小,就说去年,自国民政府真正意识到了白银大肆外流给国家财政带来了巨大弊害后,正式在国内实行币制改革,其中就少不了中南银行的大力支持,目前在上海的总行直接拥有货币发行权,再加上银行的行长房先生富可敌国,手下资产无数,哪怕是军情处想动他的人,也得掂量一二。
不过话说回来,办案子磕磕绊绊在所难免,这些人也并非等闲之辈,不然不会被日本人盯上。
谢明珩问:“几位队长现在在哪里?”
“还在刑讯科。”
“好,”谢明珩抬脚就向刑讯科走去,走前他提醒了一句,让惴惴不安的几个人放下心,“没什么好愁的,军情处职权如此,我们自问没有做职权以外的事,麻烦就找不上我们。如果有人闹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这话谢明珩半点不夸张。
如今的军情处权力已然不容小觑,职权分布到军队、警察、行政机关、交通运输机构,乃至驻外使领馆,有权专门以监视、绑架、逮捕和暗杀等手段进行一系列活动。等到了抗战时期更是不得了,十万特工渗入战场、敌营,即便是那些上校将军们,也不得不看这些特工头子的脸色。
谢明珩从不是怕事之辈,如今的时局谁敢不以国事当先?有人胆敢吃里扒外,就不要怪他不留情面!
刑讯科里,郭诚义已经回来了,他在之前的行动中和秦锐负责监控卓运坊和千甘路,如今已顺利归队,此时正与蒋飞等人商量对策。
“小谢,快来。”蒋飞探出一颗脑袋,“昨晚看你睡得香,没叫你,结果今早出了事还得等你一起商量。”
他说这话的语气颇有几分年长的前辈宠溺后生的意味,边说边把报告递过去,谢明珩很快了解了进度。
范仕昀道:“果然不出所料,窦美玲经常请客的名单里,就有几个早就跟他们勾结在一起的汉奸。”
窦美玲那样“平时不出门,整天浇花弄草”的女人,时不时请一帮不太熟的人来家里做客显然就不寻常,现在看来,也就是为了拉拢那些人罢了。
他们都是纪凯的同事,两名是经融市场部经理,还有两名是投资银行部的高管,当然,这里面还又牵扯出不少其他上了贼船的人,也都已经被行动队员抓起来了。
这些人有的是被中孝山野笼络,有的是被威胁,总之自从拿到了钱尝到了甜头后,就越陷越深,逐渐搞起了走私——走私白银和鸦片,最后什么也不顾了。
“据其中一名日谍的口供,他们还策反了一名行政院的官员,配合他们进行走私。”蒋飞道。
“行政院?”谢明珩抬头蹙眉,日本人已经有天大的本事,把手伸进最高行政机关了?
“抓起来了吗?”
“这……”
范仕昀在一旁解释,“这个人不好抓,如果现在就抓起来上面如果过问,我们恐怕不好交代,目前只能监视起来。”意思就是说,这个人的情况特殊,后台硬,怎么着也要留到最后再定夺。
谢明珩得到了答案,点头淡淡道:“属下明白。”
这回换范仕昀诧异了,他原本以为谢明珩肯定会出口质问,已经准备好一套说辞,毕竟像谢明珩这种初出茅庐的年轻人,面对这种不成文的官场规矩,多多少少都有些抗拒和质疑,结果没想到,谢明珩就这么轻飘飘地接受了。
他道:“各位队长放心,明珩知道分寸,像行政院这种地方的人即便要抓,也得人证物证具在,仅凭一名日谍的嘴皮还不足以将其定罪。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吧,只要别让他跑了。”
范仕昀立马打包票,“跑是绝对跑不了的。”
就与行政院那位相比,跑到中南银行搬救兵的那几个实在算不上什么,军情处也不是没有大人在家的小孩子,至于找证据,这对军情处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而蒋飞他们刚才在商量的是抓来的几个人里,其他人皆已招供,唯独中孝山野夫妇迟迟不肯开口,无论怎么严刑拷打都不起作用。
为此,蒋飞几乎下了狠手,还向上面登记了两支磺胺,以备不时之需,然而饶是软硬兼施仍然见效甚微。案子在关键的地方打了结,这才令众人苦恼。
蒋飞重点审问了那笔钱的情况,可是情况并不理想,“那笔钱是由中孝山野亲自经手的,其他几个相当于行动助手,并不清楚用途,只说是华北方面下达的任务,具体细节只有中孝山野本人知悉。”
“华北方面……”日本特高课总机关就在华北,谢明珩问,“他什么也不肯说么?”
蒋飞摇头,“逼供诱供都试过了,没用,是块难啃的硬骨头。”他斟酌道,“我们在想,要不先从那个窦美玲身上下手,毕竟她是女人,要知道牢里面对女人使的手段可比男……”
郭诚义用手肘怼了怼他,蒋飞闭上嘴,没再说下去。
其实这种法子除了日本人,不到万不得已并不考虑用,但虽说的确是最下作的手段,却耐不住见效好,所以像他们审犯人的倒也不是完全避讳。
谢明珩知道蒋飞是什么意思,对此不置可否,面无表情地来回踱了几步,然后对众人说:“几位队长在这等属下片刻,属下换身衣服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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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漏网之鱼(二更)[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