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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燕国的汉子没有不战而逃之说,哈齐纳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络腮胡:“跑!”
      他不由分说地拖着哈齐纳猛然倒退。对面数把暗器飞来,络腮胡闪步挡在哈齐纳身前,举起手臂一一格挡,袖中传出金铁之音,是穿了护铠。
      哈齐纳转头一看,背后不知何时也被一群人堵住了。
      络腮胡拖着他冲进了旁侧的窄巷中。余下的燕国人万分屈辱地跟上,对方却还穷追不舍,大有赶尽杀绝之势。
      络腮胡边跑边沉声道:“不能应战,我们杀一个人,就会被扣个罪名抓起来。”
      哈齐纳回过味来,怒骂道:“阴险的夏人!”
      燕国人吃了地形不熟的亏,片刻后被对方驱赶进了一条死胡同。
      哈齐纳背靠墙壁,望着乌泱泱一大群追兵,悲愤道:“同归于尽了,把他们全干掉,也不吃亏!”
      络腮胡却叹了口气:“亏了,计划没完成。”
      他们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清亮的唿哨。
      络腮胡猛地回头,瞪着背后那面墙壁:“墙后似乎有路,翻过去。”
      当下燕人一边借着窄巷阻挡追兵,一边互相借力翻过了高墙。墙后果然是路,哈齐纳来不及多想,护着络腮胡狂奔了一段,追兵却没再跟来。
      墙对面隐约传来怒吼:“都拿下,押去官府!”
      哈齐纳喘息未定:“官兵来了。”
      络腮胡:“来杀我们的那一伙,想必是太后的人。官兵就是皇帝的人。”
      “那刚才打唿哨的呢?也是皇帝的人吗?”
      络腮胡眯了眯眼:“也许不是。如果是皇帝的人,为何不光明正大出来相见?”
      端王府正在开小会。
      方才打唿哨的人正跪地复命:“使臣团里那个哈齐纳,似乎不是真正的领头人。属下听得懂一些燕语,方才哈齐纳叫了那魁梧从者一声‘王子。”
      夏侯泊:“燕国有很多个王子。不过,他那把络腮胡瞧着诡异,多半是为了掩盖面目。寻常的燕人一辈子都没被大夏人见过,没必要藏头遮面。既然伪装了,想必是个老熟人。”探子:“殿下是说……”
      夏侯泊似笑非笑:“应该是在沙场上与夏人打过照面吧。他那个身手,倒也当得起‘燕国第一高手之称了。”
      探子一惊:“那人是图尔?!图尔不是与燕王水火不容么,怎会替燕王出使?不对啊,他改名易容,难道是瞒着燕王偷偷来的?”
      夏侯泊沉吟:“应该是偷天换日,冒名顶替了真正的使臣团吧。燕王是想要和谈,至于图尔嘛……”
      他的心腹们纷纷展开分析:“听说他与数年前死去的珊依美人是青梅竹马。珊依死在宫里,燕人却不认行刺的罪名,反而指责大夏害死了她,以此为由宣战。”
      “所以图尔是真心恨上了皇帝,决定效法荆轲?”
      “不对吧,荆轲刺秦后,自己也必死无疑,图尔大好前程,何必赌命呢。”
      夏侯泊想了想:“你们说,燕国内部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殿下是指,图尔不敌燕王,在燕国待不下去了,所以孤注一掷跑来大夏,想要坏他叔叔的大计?”
      夏侯泊慢悠悠道:“无论真相如何,总之这次和谈八成是要黄了。皇帝本就势单力薄,身边的高手已经死了,图尔带了一群荆轲来,骤然发难的话,他逃不脱的。”
      心腹迟疑:“要不要……向皇帝透露些什么?”
      话音刚落,夏侯泊就微笑着看向了他:“你这么好心?”
      心腹吓得立即跪倒:“属下是为殿下考虑啊!若是真让图尔杀了皇帝,两国又要起战事……”
      夏侯泊温和地扶起他:“这倒不假,原本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我方才突然又想到,以图尔的身手,当荆轲的时候一不小心将太后也杀了,似乎也非难事吧?”
      心腹傻了。
      “到时群龙无首,强敌在外,太子年幼,必须有一人摄政主持大局。”端王眨眨眼,“至于战事上,我既已知情,可以早做准备,也不至于被燕国突袭措手不及。”
      心腹们寂静了。
      恶人,这是真恶人。
      心腹:“不愧是殿下,高瞻远瞩。”
      夏侯泊笑道:“所以,不必通知皇帝,必要时还可以助图尔一臂之力。接下来,只需要确保他们动手时,太后也在场。”
      “来,喝。”杨铎捷晃了晃酒壶。
      李云锡猛干一杯:“杨兄家这藏酒是不错,那我就不客气啦。”
      杨铎捷没说什么,坐在一旁的岑堇天笑道:“难得见李兄如此开怀畅饮。”
      李云锡:“……”
      李云锡如今虽然混了个官职,但苦日子过惯了,为人比较抠门,自己根本不舍得买酒,上杨铎捷这儿做客才开了戒。
      被岑堇天揶揄了一句,他也不生气,反而劝道:“咱哥三个好久没聚了,岑兄也来一杯?”
      岑堇天挥了挥苍白的手:“不了不了,我还想留着命多种几日田。”
      他倒是并不避讳自己的病,但李云锡不擅长说漂亮话,微醺之下更是迟钝,舌头打结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你最近气色不错啊。”
      岑堇天哪里不知道他的脾气,闻言笑出了声:“李兄有心了。”
      杨铎捷:“确实。”
      李云锡皱眉瞪着他。
      杨铎捷:“怎么?”
      李云锡:“你今天见面以来说的话,尚未超过十个字。我就奇怪了,你小子不是最会说话了吗,怎么突然惜字如金起来了?”
      岑堇天也问:“杨兄似乎清减了些,莫不是遇上了什么事?”
      杨铎捷自己一口闷了一杯酒,苦笑道:“别提了,我这辈子都不想说话了。”
      半壶酒后。
      杨铎捷:“你俩在户部倒是得其所愿了,可知我进了钦天监,每天负责什么?卜筮。星命吉凶,祸福兴衰,天天编故事给人看。你们以为瞎编就成么?不行!大人物要这一卦算成坏的,它就得是坏的,还必须算得步罡踏斗、穷神知化,坏得扬葩振藻、斐然成章。我的文采是干这破事用的么?”
      李云锡:“……”
      岑堇天:“……”
      杨铎捷打了个酒嗝:“这才哪到哪,还有更离谱的呢!有时太后要它坏,可陛下要它好,钦天监里分成两派,同僚之间辩经似的来回打机锋。我日易千稿,笔都磨秃,就为了证明那破龟甲往左裂是裂得好!嗟呼,天底下竟有如此凄惨之事,我杨铎捷十年寒窗,修出这八斗之才,最后终于当上了算命先生?!”
      李云锡:“……”
      岑堇天没忍住,笑了一声:“你别说,倒是形神兼备。”
      杨铎捷长得颀长白皙,两道长长的细须随风一飘,颇有些仙风道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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