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脑子疑问并未能解开,而这时男人松开了她,因为外头的人已经走远了。
“抱歉,冒犯了。”
低沉沙哑得声音从脑后传来。
鹿晚动了动僵硬的脖子,蹙着眉,很是不悦:“是真够冒犯的。”
转过身后,这才看见男人,一身的黑衣黑帽,神秘至极,帽檐下的那双鹰眼无比的犀利,紧抿的嘴唇有些发白,才察觉他脸色不对,侧脸满是滚滚而落的汗珠。
陈褚川实在是强撑太久了,忽略她的埋怨,脱力的坐了下来靠在墙上。
鹿晚顾不上这么多,一股脑的蹲在他身旁,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搏,刚碰上他的侧颈,手就被他抓住,想挣脱却挣脱不开。
他身体到底是什么材质做的,明明这么虚弱了,力气却还是这么大。
挣扎之余,鹿晚总算是发现他的伤口。在左肩处,因为是黑色的衣服,鲜红的血液淋湿了衣裳却并不明显,所以一开始鹿晚没有发现。
黑色的冲锋衣上有个直径很小的圆洞,圈边还有灼烧的痕迹。
这是……枪伤
鹿晚没见过枪伤,但照这个外表看来,无疑了。
枪伤不是什么小伤,而且他已经失血过多了,鹿晚感受着手腕的力道,心里没由头的恼火。
“干嘛,我能对你做什么啊,想活命就乖乖听话!”
陈褚川缓慢地睁开了眼,漆黑的眸子对上她的,青黛眉间是隐忍的怒气,眸里是不容拒绝的坚定,他被说服了,慢慢的松开了手,气声吐出:“麻烦了。”
鹿晚揉了揉酸痛得手腕,心里骂了他八百遍。
什么人啊,动不动就擒拿,是浑身的劲儿没地使吗!
鹿晚吞下怒火,打开随身携带的医疗箱,看了眼,松了口气,箱子虽小,还好该有的都有。
鹿晚将要用的工具一一摊开,然后掀开陈褚川的外套,将伤口周围的内衣布料剪开。
伤口被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上的皮肤组织几乎是炸开的,浓浓的血腥味混杂这一丝火药味,离伤口比较远的地方的皮肤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了,想必时间过了很久了。
鹿晚定了定神,继续检查伤口,中枪的地方不是什么要紧的部位,也没有伤及器官。子弹被卡在肉里,幸好的是没有伤及大血管,不然人早没了。
鹿晚低头找要用的药品,“我先给你清创,没有麻药会很疼,你忍一忍。”
陈褚川注视着她手里的动作,喉咙滚了滚,“好。”
箱子里没有碘伏,今天义诊的时候刚好用完了,只剩下一瓶医用酒精。
…这么不得疼死。
没办法,鹿晚用镊子沾了酒精,给他消毒。
几次来回,鹿晚都分出神来观察着陈褚川,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伤口并不在他身上,又或者他已经丧失了痛觉?
清创完毕后,该取子弹了,鹿晚的手停在距离他伤口两厘米出。
她有些紧张和踌躇,她不过还是个实习医生,别说取子弹这种手术,就连缝合都没亲手缝过几次。
陈褚川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沉笑了声:“你放心弄吧,死不了的。”
鹿晚瞪着他,这一点都不用安慰,更像实在取笑她。
“我先说明啊,虽然你这伤暂时要不了命,但这是我第一次主刀手术,做成什么样…我也没多大的底。”
鹿晚越说越小声,越说越没底气。
狠下心,脸不要了,“但你没有别的选择了。”
陈褚川面对她的警告十分的漠然,“有。”
“什么?”
陈褚川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平静的说:“我可以自己取。”
“你是医生?”
“不是。”
好理直气壮!
鹿晚被气笑了,侧头吐了口气,忍不住要训人的冲动,“莽夫!”
“赶紧的吧,不然我自己动手了。”
鹿晚想撕烂她的嘴巴,咬紧了后槽牙,捏了捏已经泛出冷汗的手心,“我给你拿!”
鹿晚拿着镊子往伤口处探入,环境昏暗根本看不清楚,她只好小心翼翼的试探,过了会才找到子弹,用镊子夹住,肌肉吸的有些紧,她屏住了呼吸大着胆子用力往在拉。
子弹取出的瞬间,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应该是之前积压在伤口出的瘀血,可鹿晚还是被吓得一愣。
她赶紧用纱布捂住流血的伤口,她紧张的要死,却听见头顶一阵闷笑,她不满地抬头质问:“笑屁啊!”
陈褚川勾起嘴角,脸上毫无疼痛之意:“你紧张什么?”
鹿晚吞了吞唾液,转移了视线,没有要理他的意思。
止血过后,便给他缝合。
还好,导师一直都抓她临床的基本功,尤其是缝合这门本事,她的缝合技术在同期里是最好的。
所有的事情处理完后,鹿晚刚收拾完医疗箱,她还没说话,这不礼貌的男人就先开了口。
“多谢,你可以走了。”
“……呵呵。”
陈褚川抬起眼眸对上她的,薄唇上下轻碰,“再不走天要黑了,这小林子里说不定会有什么野兽。”
鹿晚拽紧医疗箱的背带,支支吾吾道:“我迷路了,你能带我出去吗?”
“不能。”
“!!!”
靠,刚救了你命就翻面不认人。
陈褚川看她气的说不清话,抬眸,眼底情绪不明,“跟着我走只会更危险。”
很轻的一句话,字眼却又那么重。
鹿晚心里漏了一拍,问:“你该不会是…”
陈褚川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但依旧打断了她,“不该问的别问。”
“出了这里,一直往东方向走,大概十几分钟就走出去了。”
“…行,谢谢你!”
第19章 好好好,我心疼。[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