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回忆起那段黯淡无光,如噩梦般的日子时,有人能给一个怀抱让你躲进去,然后他说,“乖,躲我怀里吧。”
温柔且强大的怀抱隔绝了这世上所有的满目疮痍,只为给你一个荼蘼瑰丽的童话。情绪崩塌时有一个人能心照不宣给予默默的安慰,拍拍你的背,顺顺你的脑袋。这一切,好像都变得不那么糟糕了。
原来,过去的不幸都是为迎接此刻的幸运。原来,最重要的东西和最好的人,往往都会压轴登场。
江絮将宁熹紧抱在怀里,宽大的手掌不断的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他没低头去看她。
他想,她应该是不愿意的。
沉默持续的许久。
“刚刚那个男人,是我的亲生父亲。”
宁熹脸颊蹭了蹭他的颈窝,重重的闭上了眼。
“但我和他早就没有联系了,从十六岁离开家开始到现在,整整七年。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了,当然了,我也不想再见到他。”
“我出生在一个小县城里,那里并不发达但算不上落后,也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我以前的名字叫岑一,说起来还挺搞笑的。当时在医院登记的时候,父亲才想起还没起名字,随便起了一个,就起了数字‘一,一个好记且没有任何意义的名字。”
“我的母亲生我的时候得了产后抑郁,可是那里的人并没有重视,只是觉得她矫情多事,我的奶奶一直逼着她生弟弟,后来她心理承受不了,在我六岁的时候,死在了我面前。”
听到这,江絮收紧了手臂,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声音带着哽咽:“难过的话,我们就不说了好不好。”
宁熹呼了口气,摇头:“其实还好,毕竟也过去这么久了。”
“奶奶不喜欢我,父亲整日喝酒赌博,我每天放学回家就要做家务,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一样都不落下,也经常会被他们虐待。”
“后来,外婆就将我接回家照顾,本来以为终于脱离苦海了,可是因为我们两家离的很近,父亲每次喝醉酒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过来…打我发泄。外婆年纪这么大,哪能拦得住,偶尔隔壁邻居看不惯了倒是可以拦一拦。”
“再到后来…”
说到这里,宁熹的眼眶已然成了蓄水池,她倔强的硬是将眼泪忍了回去。
“十六岁的时候,外婆因为生病去世了。那年,我最后的亲人也没有了。我父亲想把我卖给镇上的有钱人家,那个人已经六十多了。还是邻居沈姨告诉我,她人很好,她帮我买了大巴票,还给了我些钱。”
“我就这样逃了出来,不过我运气还是很好的,我跑出来的第三天我就被星探看上了,我也没心思去想会不会遇到骗子,毕竟当时处境已经够糟糕的了。”
“之后我就成了练习生,出了道,一直现在。几个月前又重新碰到了岑建勋,他估计是电视上或者是哪里看到了我的消息,来找过我两次,都是让我给他钱,我也都没理他。还要一百万,呵,真是狮子大开口。”
还记得,当时进公司登记的时候,她给自己改了名字,跟随母亲姓。
宁熹。
熹,光明灿烂之意。
这过去的所有,她都不想再触及了,她只想在以后的人生里有光,有太阳,有笑容。
能好好的做一个真正的自己,她叫宁熹。
将这一切都说了出来,心脏依旧会一抽一抽的疼,过去承受的所有仿佛就像刚才发生的一般,疼的沉重,重的喘不上气。
可当宁熹抬起头时,透过昏暗的光线对上那双熟悉的眼眸,这一切好像都消失了,他眼里的心疼原来是有治愈能力的。
江絮不知道该说什么,喉结滑动了许久,斟酌万分也不知道该说出一句什么样的安慰话。
那样的疼痛经历,不是几句简简单单的安慰就能被抚平的。
反倒是宁熹先开始安慰他了。
宁熹食指抹走了他绯红的眼角里的一滴泪,僵硬地笑了笑:“其实真的没什么的,现在过得好就足够了。”顿了顿,再开口:“以前只想着让自己过得开心一点,所有不好的一切笑一笑也就过了。”
所以,她总是笑着,不管对任何人,对任何事。
所以,她从来都不哭,以前哭得够多的了,也不见有任何的作用。
所以,她只想竭尽全力的让自己过得开心。
如果等不到天亮,那就做自己的太阳。她是自己的太阳,同样也成为了所有人的太阳。
可是。
江絮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低头在她的唇上印上一吻,温暖的手掌捧着她的脸,温柔的注视着她,是那样的奉为至宝。
江絮:“可是,没有人要求你一定要坚强。”
宁熹刚忍下的水汽一瞬又冲了上来,她猛然的低下头,好几秒才笑着抬头,重新看向他。
江絮:“在我这,你不用坚强,你可以吵,可以闹,也可以哭。”
宁熹开着玩笑:“那如果时间长了,把我宠坏了,动不动就闹你,把你哭烦了怎么办。”
江絮拇指摩挲着她的脸颊,目光柔情缱绻,半响才开口:“那你是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那你是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其实在一起小半年,他们之间从未说过“爱”这个字,江絮觉得用实际的行动比说出来的话更有效。而宁熹觉得,这个字太过陌生了,她以为自己从来都不懂。
可现在,有人明白了一定要说出口,让她知道,他很爱她,她值得最好的。也有人明白了,原来爱一点都不陌生,因为那个人是他。
听到这,宁熹的眼泪像是不值钱般的从眼眶里滚落,她脑袋撞进他的胸膛,哭着责怪他:“你好烦啊。”
“嗯。”江絮拍着她的背,耳边是她的愈加放肆,愈加收不住的哭声。
他听着她抽噎地诉说着这些年的不易,他也默默地流了泪,陪着她。
她说,当年喝醉酒的父亲闯进厨房将锅上的热油泼到了她的后背上,在整整在医院烧了三天三夜。
第一次的时候,江絮有看到,所以她后背蝴蝶骨下几公分的地方有一块网球大小的疤痕,是那时候留下的。
她说,当年外婆刚去世,家里的钱都用来治病了,交不起学费的她被迫退学,十几岁的她每天为了钱头疼,四处奔波,失去了属于那个年纪原本该有的校园生活。
她说,当年练习生时期她没有任何的退路,她要赶上其他人四五年的练习进度。她在公司的练习室支了张床,几乎吃睡在练习室里。因为身上没什么钱,她还要抽出时间来打工挣点散钱,那样的日子她过了一年多。
……
宁熹足足哭了一个小时,到最后声音哑得说不话来,哭到缺氧,只能靠在江絮缓解。
氛围逐渐变得安静。
江絮将人抱起,走向卫生间,将她放在梳洗台上,湿了毛巾,轻柔地给她擦脸。
直到现在,他才有机会好好看看她
第46章 那你是不知道我有多爱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