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城下虽千人却师容齐肃,由以周氏为首的岐城各族精英子弟组成,人人持戈矛穿铜甲,战力不凡。
数十辆战车列在阵前。
战车铜木合制,大多一车两轮,双马双人,左为御驾,职司驾驭马匹,右为执射,手持弓箭或戈矛。车后跟随戈矛甲士八人。
车阵前尚有十余辆大战车,车身高大宽阔。其上可乘五六人,有护栏,一乘四马,有御驾居前,主将和副将两人持兵刃站在车上,或执射,或执戈矛刀盾。
再看两里外,最前方是三千戎胥师旅,列阵齐整,阵后尚有五百精壮打着大商玄鸟?(zhan)旗,是王族子姓的子弟。
大商军制是宗伯制,战时由各国君伯或各族宗族长征募统辖。
上下大致分有七级,师、旅、?、大行、行、什、伍。一伍五人,两伍为一什,十什为一行,由百夫长统领。三行以上为大行,千人为一?,由千夫长统领。三?以上为旅,由旅亚统帅。过万人为师,师亚统御。再往上便是名义上最高的牧师之职,可统领多国之师。
战场中,损毁散碎着数驾战车,更有十余战马喋血倒地,上百具兵卒的横尸,无不述说着双方刚刚经历了惨烈的阵战交锋。
小丘上的仲牟发现自己眼神比旁人都好,相距虽远,却仍看得清楚,不无担忧道:“阿爷能胜么?”
“阿爷必胜!”大哥来抢道。
戎胥季广见不少族内子弟倒在城下,不禁神色一黯,悲戚道:“用我戎胥子弟的性命为吴伯泰那老儿争甚么周伯之位,太不值了,淳夏,你说他好好的吴伯不做,偏要回来争甚么。”
“以夏观之,他当年早被周伯季历杀破了胆,从西北逃到东南,如今怕不是他想争,而是商托王要他争。”
骊戎氏双手合十祈求道:“祖神保佑,只望能速速拿下岐城,让族人少些伤亡。”
“少夫人心愿虽好,怕是难以成真啊。”淳夏摇摇头。
“怎么说?”季广一脸不信的急问,“三倍于周师,爹还拿不下个岐城?”。
淳夏回道:“大王子用了使吏商容的计策,翻岐山袭城。因此,我戎胥上千战马可都被留在了山北。如今正面对阵,兵数虽占优,但车马不足。听说周季历少年时便承悟了姬族秘传的轩辕车阵之道,又与善于造车的薛氏一族后人挚氏结为姻亲,如今周国早已车阵之术大成,不然单凭个人武勇,如何能纵横这大西北,一扫周??在位时对西戎的颓势。”
“车阵之道如此厉害么?”仲牟忍不住问道,话出口又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暗想自己或许经常这般讨问淳师。
“确实厉害,车阵冲击对步卒杀伤很大,除了少数巫武体魄修炼到铜骨境的将领,氏族兵卒几乎都只有甲肉境,不足一鼎之力,在铜车奔马的冲撞下,难逃骨折筋断的下场,面对车阵,人心自然畏惧,军阵必散,乱中更容易被逐一杀灭。”
“我也甲肉,不怕战车!”此刻伯来昂着脖子不服道。
戎胥季广用手抚着伯来的头道:“小来,四伯知你天生力大,但你那是没见过周国的战车,与我戎胥的真是大大不同。当年两族联师征讨羌人部落时,我曾偷偷击打过,结实得不得了,你四伯我那时虽说是初入铜骨,好歹也超过一鼎之力,竟连木车轮都没能一击击断。后来听你阿爷说那是薛氏的秘法所制。”
淳夏点点头:“不错,虽说战车大多是由铜黄和硬木混制,但薛氏用的乃是一种东海岛上的扶桑铜木,其坚硬堪比铜黄,再辅以巫血秘法......”
“甚么是巫血秘法?”仲牟问道。
“这个问四伯我,我熟!咱们百姓诸族,传说都是继承着上古娲神的血脉,咱血中藏有无穷的神力。你看看你大哥,打小就神力过人。老祖宗们呢,几千年,还传下了巫血秘法,以秘法激发族人血中的神力。咱习炼的巫武也算是巫血秘法。淳夏我说得没错吧!”季广侃侃说道。
“四君子说得不错,秘法千奇百怪,巫武只是其一,而刚刚说起的薛氏制车之法也是。还有巫士烧灼甲骨的贞卜之法,传说仓颉造字,也有秘法相传。此外还有无数巫法,大多隐世秘传,外人无从得知的。”。
“字也有秘法吗?我怎么没听说过?淳夏你别诓我不懂?”
“传说而已,上千年下来,秘法大多传失,确实无从考证了,而氏族的血脉也已薄杂不纯,就算真有秘法摆在眼前,也未必能激发巫血。只看当今的巫武,想炼到铜骨境已是艰难,而之上的罡身境就更是凤毛麟角。小君子来小小年纪便能激发近鼎之力,已是异数,但也仍在强身锻体之列,再不能如古时传说那般,肉身不死、呼风唤雨、搬山覆海……”
淳夏的解说让来牟两兄弟对古人传说的种种神力不禁心生向往。
就在几人说谈秘法的同时,岐山城下的周阵中也有人在论战。
“散宜贤弟,你觉得你们周师可敌戎胥多久?”
唤作散宜的青年自信地笑道:“可惜了!戎胥一族,自扎根西北,便与义渠戎、骊山戎等结好,学了戎人马战精粹,从小培养子弟骑乘之术,虽说敌不了车阵的力势,但灵快却胜出了许多,配上良驹神骏,人借马力,更能大大补足力道,也算是我周国车阵在西土的劲敌。只不过如今弃马而来,是以己之短攻我之长。我周国主力虽西征在外,但也绝不是这几千步卒便能轻易占到便宜的。”
“所以大君子昌才会出城迎战?但我观那戎胥甸,与周伯同为罡身境强者,最少也有四、五鼎之力,罡劲外附,不惧戈矛,怕不是车阵能挡住的,大君子是否有些轻敌了?”
“熊大哥且宽心观战,君伯虽不在,但留守岐城的各族铜骨境高手,怕是还要多过戎胥,大不了以众敌一,又有轩辕车阵之法,何惧戎胥老贼一人,磨也磨死他了。”
就在两人论战时,战场中已有了变化。
第一回 水山蹇,凤鸣岐山(5)[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