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下旬。
江市的桂花已经开了,杏黄的小花藏在苍绿的叶片中送来熏人浓香,糖炒栗子的推车小摊开始出现在大街小巷。
三块钱就能买一份。
裁好的方纸折成漏斗状,尖尖的铲子一送,伴随着哗啦啦的响声,炭火的糊气和栗子的甜香便装好了,勾得人食指大动。
白栀买了一份,戴着耳机在城市游荡。
后天,她就要同徐颖去杭州。
那座城市像住在古诗里,总有杨柳,总有烟雨,还有一青一白两条蛇盘踞在西湖深处。
白栀很喜欢。
可她的脚已经适应了江城的路。
耳机里放着周董的歌,熟悉的旋律回旋再回旋,歌词唱到“风筝在阴天搁浅”,白栀低头,发现手指剥壳已经变黑,纸兜里还剩几个板栗在晃荡。
几乎是下意识,她收起剩下的板栗放到挎包,站了站,然后又陷入茫然。
留着给谁吃呢?
爱吃甜食的从来不是她啊。
人的神经既粗壮又纤细,换药很痛,那么痛,她都没哭,现在看着几个栗子眼眶却湿润了。
江燃。
江燃。
……
她默念他的名字,又走到江一中门口。
还在假期,校门口荒凉得厉害,文具店只开了半扇门,老板娘坐在柜台后面用勾针打东西。
白栀掀开珠帘,走进去。
十字绣已经卖光了。
自从江燃戴上白栀亲手做的护腕后,学校里忽然流行起来,女生不管有没有想送的人,都会买一个十字绣赶时髦。
挂在墙上的南京锁还在。
一个锁,一把钥匙。
据说佩戴的情侣,无论哪方变心都会受到惩罚。
见她站着不动,老板娘从柜台出来,头也不抬,继续勾东西,“这套饰品打折,现在只要七块。”
白栀摇头。
老板娘又说:“要不你说个价吧,够成本我就拿给你了。”
白栀继续摇头。
老板娘回到柜台,尾指勾着丝线,感叹道:“分手了吧小同学……没事,分手好,高中毕业要分,以后大学毕业还要分,现在不同以前了,能从念书就走到头的那得是多大的缘分啊。”
老板娘絮絮叨叨,暗自揣测。
白栀什么都没说。
可女人的失魂落魄就像男人的三心二意,是藏不住的,会写在脸上的。
她随便应两句,买了一盏莲花灯,心愿纸上却什么也没写,就这么在铁桥下面放生。
水流激荡。
河底反射的碎光是玻璃碴。
看着这些光和很快就消失的莲花灯,白栀长出口气,捡起石头飞了个水漂。
抛出去的是石头,也许还是她无人可言的心事。
江燃的号码停机了,据说,他并非一个人出国治疗,还带着曲薇。至于为什么是曲薇,无人知道,但总归大少爷身边出现谁都不奇怪。
毕业了。
玩腻一个,换另一个。
不是很正常么?
欧阳月和季雨晴都劝白栀别傻了,特别是季雨晴,经历过陈辰不辞而别后,对玩人间蒸发的“哑巴男人”可以说是深恶痛绝,拉着白栀以“过来人”的身份谈了又谈,劝了再劝,费尽口舌。
可惜白栀是谁。
她的油盐不进和沉默微笑筑起城墙,叫茅坑顽石看了都拜服。
季雨晴为此还闹了脾气。
大骂白栀愚蠢,为个男人要死要活,他江燃不过是有副好皮囊和个好爹,男人又不是死绝了,换一个,很难吗?!
欧阳月找白栀认认真真聊了一次,不惜剖开自己的伤口,她说她老爸动不动就玩失踪,回来只知道问家里人要钱,待不了多久,又会突然消失。
也许这就是男人与生俱来的技能—
第122章 溯游[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