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两秒……
耳膜轰轰作响，等待的时间无比漫长。
直到熟悉女声再度响起，宛如来自地狱的召唤，尹若琪身体一震，心脏好像破了一个巨大的洞，冷风呼啸着刮进来。
看向易暄，目光清明，“易暄，带我去院长办公室，好吗？”
犹豫了一下，易暄点头。如果她是歇斯底里的，他大概会阻止，但此时的尹若琪是清醒的，也许她要听到命运的“宣判”才能接受现实吧？
院长办公室。
厚重镜片下那双睿智的眼闪过一抹不忍，面前的女孩子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也干裂得没有一丝血色，她像个病入膏肓的人，大大的眼睛满是希冀，那不是求生欲，而是最后的希望。
距离尹若琪问“季廷枫去了哪里？有人说他不在了，您是医生，您德高望重，一定不会开这样的玩笑，对吗？”过去了已有半分钟，院长叹息了十二声。
每一秒，对尹若琪都是一种凌迟。
终于，伴随则第十三声叹息，院长艰难地说：“季少确实已于昨天下午两点过世……”
昨天下午两点……那不就是她刚离开后的不久吗？
脑袋“嗡”的一声！“过世”这个词并不是第一次听到，生离死别也不是第一次经历，她以为六年来，自己已经成长，早不是那个需要保护的少女。
可是这一刻，她还是那个想要逃离现实的怯懦的自己，哪怕停止呼吸，也好过承受这种思念、悔恨、自责、悔恨……在血液奔涌的感觉。
身后是易暄温暖的胸膛，他的手落在她的肩膀，仿佛是最坚实的依靠！
然而会不会某一天，连他也消失掉？
从她的世界，或者从这个世界！
“我想见见季廷枫。”
六个字，平静得没有半分情绪，好像在讲一件最普通的事，而不是生与死难以逾越的距离。
院长微怔，女孩子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悲伤，眼睛却也失去了光芒。都说“哀大莫过于心死”，说的可能就是这种无喜无悲的样子。
“我很抱歉，季少的遗体，已经被带走……”
尹若琪的霍地瞪大眼睛，院长再说不下去，他感觉自己和杀手没有什么区别，甚至更加残忍，因为他在摧毁一个女孩子的希望。
喉咙被烧灼般地痛，呼吸间弥漫着血腥气，她的声音艰涩得像是被火烧过似的：“他被带去了哪里？”
…………
夜晚的走廊，两个人的足音格外清晰。
惨白的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狭长。
尹若琪的唇紧抿着，一张口，欲将她撕裂的痛楚就会溢出来。
身边的易暄也是面色凝重，院长的话言犹在耳。
“季少是被他的朋友陆天带走的！”
听了这句话，尹若琪失魂落魄地转身，没有同院长打招呼。
易暄再清楚不过，这番话对尹若琪而言是多么沉重的打击。没能见季廷枫最后一面，甚至说他停止呼吸的瞬间，他们两个正在缠绵……这会成为尹若琪此生难以释怀的痛。
季廷枫被带走，陆天又失联，显然这是有意为之！他的那些朋友有终究不肯原谅尹若琪，才会那么决绝，让尹若琪连告别都成为奢求，让她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尹若琪说什么也不肯在医院多呆一秒，这里似乎还残存着季廷枫的气息，纵使他就在心底，却再也找不到他的踪迹，留在博爱，每一秒都心痛到濒临窒息。
她不怕死，除了舍不得易暄和朋友们，这个世界已不值得留恋。
但她不能死，不能浪费季廷枫牺牲自己才救下的这条生命。
回到家已是很晚了。
洗过澡，尹若琪坐在床上，一直握着手机，不时拨打陆天的电话，一遍遍得到的回应都是冰冷的女声。
…………
夜已深，易暄柔声哄着她：“小琪，先休息吧，明天我再陪你一起打电话。”
试探性地从她手里拿过手机，尹若琪并没有抗拒。
关了灯，尹若琪被易暄搂在怀里，耳边是他沉稳的心跳声。
这本是最好的安眠曲，此刻尹若琪却毫无睡意，睁着双眼，与黑暗对视。
翌日清晨，尹若琪早早醒来，看了眼双眸紧闭的易暄，心头泛起一丝愧疚，赶在那情绪泛滥之前，她收回视线，动作轻盈地替他掖好被子，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拿起手机，轻轻做出了房间。
房门关上后，易暄缓缓睁开了眼，透着寒潭般的冷意。
市中指向六点，他知道尹若琪只睡了几个小时，因为他也是凌晨才睡，虽然没有说话，可是那克制的呼吸，和落在他手臂的滚烫的泪，说明了一切。
怕吵到易暄，尹若琪在到客房洗漱完毕后，她来到一楼，坐在了落地窗前。
半个小时后，易暄下楼，看到她正望着窗外出神，那一刻他惊觉，季廷枫虽然从他们的眼前消失了，却彻底留在了他们的生活中，而且好像随着他的离去，尹若琪的一部分也被带走。
无声地走到厨房准备早餐，尹若琪现在的样子，不放心她独自留在家里，叹息一声，易暄给代杰打了通电话……
早餐是易暄亲自炸的油条，还有现磨豆浆，尹若琪夸他的厨艺越来越棒，易暄淡淡一笑，在她的眼中并没有光。
一切看似如常，一切却早已变了模样，连交谈都要小心翼翼，生怕触碰到某个禁忌的话题。
可有些事，并非是你逃避就不存在的，季廷枫的死，就像是长在尹若琪心头刺，不能拔除，不能忘掉！
饭后，易暄收拾碗筷，尹若琪拔下正在充电的手机，又开始拨打陆天的电话。
其实她有试图联系季雨沐，尽管会面临对方的责备，甚至谩骂，尹若琪还是毫不犹豫地拨通了她的电话，因为那是她唯一可以和季廷枫家人联络的方式！
结果对方已经停机！
当时的尹若琪眼神一黯，那个无论发生什么都会和她站在一起的季廷枫，再也不会陪她面的所有敌对。忽然很想知道，倘若他预见自己离开之后，尹若琪会是如此艰难的处境，当时他会不会仍那么义无反顾？
虽然再也听不到季廷枫亲口的答案，尹若琪心中了然，他会的！他会牺牲自己的生命，最后一次换她的周全！
……………
第1章 他用自己的生命，换她周全[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