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醒的呀?”
“你猜。”
“我不是很想猜。你要是不说,我就把那三根定骨针定在你身上,让你也试试半身不遂的感觉。”
“……你敢。”
时月坐在床边,和躺着的贺北淮互瞪了一会儿,当真就从袖子里掏出用布帛包着的三根定骨针来。
一旁杵着的柳大人:“……”
要玩这么大?
贺北淮当机立断,开口道:“宋衍走之前。”
时月:“……”
时月想了想,把定骨针塞回袖子里,当着柳大人的面,吧唧一口亲在贺北淮的额头上。
贺北淮木着脸道:“没用。”
时月又在他左边脸颊也亲了一下。
贺北淮:“……”
柳大人:“……”
柳大人转过身去,时月就趁机在贺北淮的右边脸颊再亲一下。
贺北淮垂低眼皮,沉声道:“解穴。”
“那先说好,我解了你的穴位,你可不能对我动粗啊。我都这么讨好你了,你也不能生气!”
“解穴。”贺北淮又古井无波的重复了一次。
时月瘪瘪嘴,三下五除二解了他的穴道。贺北淮动了动手指,深黑的眼凝视着眼前的人。他忽地探出手,时月还以为贺北淮要打她时,却是被贺北淮掌住了后脑勺。她尚未反应过来,就被他拉得俯身下去,唇瓣瞬间触及到一片冷意。
那就像火苗落于冰湖,抑或掀起无尽的火海,抑或消没于寒霜之中。时月先是怔了怔,眼底蒙上一层温热,便不管不顾地加深了这个吻。
柳大人即便没有亲眼所见,也是听到了细微的动静。他收在袖中的手指蜷了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大殿。随着关门的声响,贺北淮愈发没了忌惮,翻身就将时月压在了床上。
这是一个漫长又细腻的吻,唇齿相依,耳鬓厮磨,好似要把这白驹过隙的两个多月,一点一点的争回来。
良久,贺北淮才松开时月,隔着一掌的距离,四目相对。
“我发现了。”
“发现什么?”贺北淮声线低沉,带着一丝丝慵懒的鼻音。
时月的目光撞进他的眼底。天光明朗,拓落在殿中,将这人眉眼之间的光与影描绘得极其好看。时月仰起头,蹭了蹭贺北淮的鼻尖,说:“你主动吻我,统共有三次。第一次,是东夷重逢时。那会儿,你的心病,是不是就已很严重了?何时落下的?”
她的手指在贺北淮的胸口画着圈,有些痒,也有些疼。贺北淮捉住她不安分的指尖,听她问道:“是岐山之后吗?还是……更早些?”
贺北淮没有答话,他的心脏包裹着一层坚冰,示人的只会是冰层寒硬的一面,不愿示人的,则是冰也易碎。
时月并没有逼问,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南境回来后,那是你第二次主动。想来,南境也发生了一些不大好的事。是那里的饿殍遍野,让你心生触动了?”
贺北淮还是没有任何的回应。
“第三次,是眼下……”时月定定地注视着他,满目心疼。她叹了口气,道:“李温死前,曾与我下了一局棋。他说,他做不到你这一步,我也做不到,我们都太重人情负累,所以,这世间只有一个贺北淮。其实,他错了……”
时月用力抱住贺北淮,两只手臂紧紧地圈住他的肩背,仿佛是一种保护的姿态。贺北淮埋首在她的脖颈处,耳畔尽是她轻柔的话音。
“你也会为人情所累,你也只是……被众人推上祭台,献给盛世的牺牲品罢了。贺北淮,你放过自己吧。”
时月说不出他没错这种话来。
事实上,错了就是错了,有罪就是有罪。
修运河驰道是罪,战中牺牲的人命是罪,灭李家是罪,让南阳被屠城,依然是罪。
哪怕他让四海归一,天下大统,百姓不用再受战乱离别之苦,这些罪,一桩桩,一件件,都刻在他的名字上。
时月守着他的这些天,便已想得明白,她从前要强求一个同生,往后若尽力了也强求不来,那就……
共死。
贺北淮好一阵子都没有言语,只有湿热的呼吸扑打在时月的肌肤上。她还以为贺北淮又睡着了,使劲晃了晃他,他才抬起头来,看着时月。
“怎么不说话了,戳中你痛脚了?”
“我只是在想,多放任你和予安相处些时日,我这知己,会不会叛变。”
时月挑了下眉头,不满道:“难道还需要予安告知我,我才晓得你有心病?自我入槊城,你便不曾回你那寝卧去住过,你是当真因我日日缠着你,还是你本来也不想回去,你那满柜的……”
贺北淮在时月唇上亲了亲。
时月:“……”
时月:“木雕……”
贺北淮又亲了亲。
时月:“……”
时月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你学我啊?”
“嗯。算现学现用。”
“是不是因为你能医不自医,你怕我把话说开了,和你打一架?毕竟,你躺了这么久,应该是打不过我。”
贺北淮再亲一下。
时月终于不说了,笑着随了他的意:“罢了罢了,我不说便是,你再这么耍流氓,我会以为你也中了醉生梦死。”
贺北淮这才停止模仿时月,手掌轻轻摩挲过时月的脸颊,好一会儿,哑着嗓子道:“瘦了。”
时月的喉咙又有些发堵,瓮声瓮气地说:“吃不到好吃的东夷菜,可不得瘦吗?”
“现在,后不后悔破了三悟阵?”
“后悔。破得太晚
第一百一十章 清醒,沉迷[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