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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我,我要死了,对吗?”
      该来的还是来了吗?
      宁奕点头,缓缓举起手枪对准女孩,其他两人瞪大眼睛连忙捂着嘴惊恐的退到了墙角。
      流了鼻血的女孩缓缓闭上眼睛,面向枪口没有躲闪也没有求饶,只是静静等待着枪响,
      泪水从她眼角滑落,紧闭的双眼不住颤抖,嘴里一遍又一遍低低的呼唤着妈妈。
      宁奕放在扳机上的手松了,这女孩让他想起了从阅览室窗台一跃而下的男生,他准备再等等。
      两分钟过去了,枪声没有响起,女孩的鼻血止住了,她说鼻梁疼,似乎刚刚只是撞到了同伴的后脑勺。
      差点误杀,宁奕松了口气,亲见同伴自杀的经历唤醒了他的人性,一个母亲的孩子因此活了下来。
      女孩迟来的痛哭终于爆发,哭了一会之后她才看清了宁奕的笑脸,也看清了同伴后怕的唏嘘。
      蔡江龙父亲又送了两次热水,抱来了三套崭新的手工棉衣裤,问过鞋号后又拎来三双棉鞋袜。
      “村里老太太做的衣服,老头鞋是供销社拿的,是磕碜点,但肯定恼和,埋汰衣服搁一边,我一会过来洗了。”男人交代完之后便再也没出现过。
      宁奕心无杂念的看着三个十七八岁的外国孩子洗掉身上污秽,并对他们进行了检查,
      那个没有完成的仪式似乎驱散了他心里的邪恶,让他重新找回了对生命的耐心。
      刚刚流鼻血的女孩鼻梁青了,三人身上除了尚未痊愈的脓疮和擦伤之外,并没有被丧尸攻击过的创伤。
      这对宁奕和他们三个来说都是难的的幸运。
      同样的舶来人口,只不过在别墅区里那次要惨的多。
      “先生,我能穿那些衣服吗?”男孩捂着裆部指了指宁奕身边的衣服。
      “你先面壁,她们先穿,转过去,上窗户那站着去!”
      宁奕用手枪指着塑料布封着的窗户道。
      “好的先生。”男孩应了一声便转身走到窗边,女孩们开始穿衣服。
      内裤是红色棉线的四角裤,居然还有久违的棉线衬衣裤,
      套上手工棉衣裤后,这两个女孩又陆续穿上了棉袜和毡面老头鞋。
      跟蔡江龙二叔脚上的那双一样,鞋面接缝在脚面上。
      之后她俩拧了下湿漉漉的头发,一起挤到宁奕左边,整个人都贴上了火墙。
      “真的很神奇,这面墙会发热,很温暖。”
      “是的,衣服也很暖和。”
      往旁边让了让,宁奕招呼光着屁股的男孩:“那小子,你过来穿衣服!”
      “好的,先生。”
      嬉笑声中男孩慌乱的套上了内裤,惊慌失措的尴尬让人忍俊不禁。
      宁奕带着两个小姑娘去隔壁取了毛巾,可她们却拒绝待在老书记那屋,
      始终像两个跟屁虫一样跟在宁奕后面。
      男孩穿完衣服之后,跟屁虫变成了三个。
      衣服刚穿好没一会,他第一次见到了村里的会计,是个干瘦的老头,跟老书记年岁差不多。
      这老头端着大盆,一见面就扯着嗓子吆喝:“书记,饭好了,钢蛋子!找人放桌子,吃饭了,这肉丝子太硬了,炖半天,不过挺老香的……”
      挤在屋里的人们七手八脚的张罗着桌面、凳子和碗筷……
      炕上摆了两个四方炕桌,屋地中间的放桌上加了个大圆桌面,
      老书记坐在炕桌旁叼着烟卷开茅台,布满褶子的老脸上全是笑容。
      满屋的烟气却没人嫌弃。
      这架势就像是农村的大年夜,热闹,祥和。
      看着忙碌喜庆的人们,宁奕突然悲从中来,或许过了今晚大家再也没有相聚的机会,
      离开的人可能会死在路上,留守的人就算活下来也会更难受,
      他们送走的不仅仅是过路者,连带送走的也有心里善良和祝愿,
      这操蛋的末世让分别成了家常便饭,幸存的人们却依然乐于为相聚举杯。
      这是人性吗?是的,他感觉这才是人特有的,属性。
      三个孩子跟着插不上手的宁奕被挤到了一边。
      “抽烟吗?”宁奕掏出根烟递给小男孩。
      “不,先生,谢谢,我不会。”男孩推辞,两个小女孩也摇了摇头。
      路过村妇都说着这两个肤白貌美的小姑娘长的好看,大高个还洋气,
      却又对男孩十分吝惜赞美,出现频率最高的两个词是“黢黑”和“土豆子”。
      “呵,可不洋气嘛,对了,你们从哪儿来?”
      鼻梁磕青的那个女孩凑近宁奕,神秘兮兮的指了指他貂皮大衣里面的战术马甲,小声说了句英语。
      “呵呵,we什么?没事,你说中文就行,大点声。”宁奕将烟叼进嘴里,刚用打火机点着。
      女孩小声说了句:“我们是一个国家的,你不是米国空军吗?”
      那蓝色大眼睛里的神秘让宁奕一瞬间想到了当初的露娜!
      鸡皮疙瘩顺着后背直接爬上了头顶。
      “你也是吗?”宁奕强自镇定,小心翼翼的问。
      “不,我们是大学的交换生,服装设计。”女孩说完又哽咽着补充道:“大使馆的人说咱们的家不存在了,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在这遇到您真是幸运。”
      宁奕没有回答,转而问最后面的男孩:“你呢?你也是交换生?”
      男孩摇摇头,同样哽咽的道:“不,我是来旅游的,先生,他们说我的家也不存在了。
      大使馆的人说他们会收留我们的,我不知道是不是这样。”
      “啧!哎呀~”头毫无征兆疼了一下:“开车的是谁啊?”
      “是跟我们一起从大使馆逃出来的。”
      宁奕抿着嘴点头,对自己身份闭口不谈,话锋一转继续问道:“你们恨这个国家吗?我已经跟他们合作了,为了救更多的人。”
      他不知道这套话能不能诈出来这几个孩子的真实想法,但从那落寞表情上看,他们应该没有撒谎。
      “不恨,这是我们左右不了的,谁也左右不了。”
      之后的话他听不清了,视线始终盯着眼前翻滚的烟雾,
      露娜告诉他这个消息的时候他还暗自窃喜,现在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输了,就是输了,
      赢了,也是输了,
      这场战争的赢家是被逼出来的,只为了能活下去,这也是人性。
      他伸手将三个孩子搂进了怀里,视线又看到墙上的那副画像,
      那眺望远方的眼神好像早已看透一切,做好了万全准备,并且充满力量和希望。
      伟人就是伟人,同一条赛道上的王者只能有一个,普通人在思想和智慧上根本无法与之竞速,这就是差距。
      老书记扯开嗓子喊道:“开饭了嗷!今天都好好吃饭,喝点小酒,睡个好觉,明天早上……”
      声音突然哽咽,老头抹了把眼角,眼帘低垂,声音也弱了几分,像是在喃喃自语:“他妈的,还真有点舍不得。”
      宁奕在炕桌旁看见了被自己一拳打休克的杨女士,她正拿着杯子倒酒,脸上没了之前的绝望,只有淤青。
      突然想到车顶的狗熊皮,宁奕问小姑娘会做衣服吗?我想请你给我的妻子设计一件皮衣。”

第194章 赢了 输了[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