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吃饭时博士很兴奋,说自己讲课怎么精彩,市领导怎么看得起他,还想要他毕业后来安阴任职,有重要的岗位等他。柳依依想说,那么看得起你怎么不请你吃饭?看他那么得意,没扫他的兴。博士喝了一小瓶椰岛鹿龟酒,脸上红了,更加兴奋起来说:“我们财大有人分三等的说法,你听说过没有?男人,女人,女博士。”柳依依说:“我听说第四等是男博士。”博士哈哈笑说:“我们是第一等中的尖尖头。如果有四等我们就是第一等。”又说:“都是博士,男女差别大得海了去了。女博士,特别是那些没结婚的,个个都是问题人物。”他说到有两个女博士住一套间,怎么都处不好,你死我活。有一个在另一个睡着时,把尿倒到她脸上。又有一个很会打扮,今天说要跟某局长结婚了,过一段又说要跟某经理结婚了,总是结不成。博士说:“有一回好像似乎真的要跟某大款结婚了,大款在情人节还送了她一枝蓝色妖姬,据说花了五百块钱,她还特地给大家看了那妖姬的残骸。我看她那么兴奋,心里想这婚恐怕是结不成的,果然就没结成。”他说的这些柳依依都相信,相信了之后又很悲哀。同样是努力,是成功,男人和女人的成功在情场的意义却如此不同。人生的本质是生存,生存的本质是博弈,在战场,在商场,在官场,也在情场。她觉得“博弈”这两个字非常准确,非常真实。她看着博士那红红的脸,想着这个人就是自己博弈的对手。博士没意识到柳依依情绪的变化,还是很兴奋地讲着,把“六不想”也讲出来了。他说:“依依你最大的好处,就是让人放心。你没有那些鬼鬼祟祟的行为,不然怎么找得到爱的感觉——不,说错了,爱的感觉总是找得到的,只要他需要她,自然就会有感觉,我说的是结婚的感觉。谁能在一个要时刻监控的女孩身上找到结婚的感觉?”柳依依说:“你是在说我只能安分守己吧?那什么时候我也调个皮给你看。”博士连连摇头说:“你不会,你不会,有了我你还不够吗,我?”
吃完饭逛了一会儿街,回到宾馆,博士黏到她身上来,柳依依说:“你答应了我的,你没忘记吧?”博士说:“一百步不让我走,走五十步也不行吗?”折腾了一会儿柳依依觉得情绪没上来,敷衍着他。博士说:“没事情做,摆在眼前一件能做的事情又不让做。”晚上在柳依依的坚持下,一人一床睡了,熄了灯讲话。说着说着博士爬过来说:“我不做别的,让我这边躺躺行不行?”柳依依让出半边床让他躺下。博士躺下后,她又觉得应该表现出一种羞涩,不让他这么轻易就躺下来。又感到打破羞涩感,事情是多么容易。博士说:“我真的被自己的克制感动了。”边说边脱柳依依的内衣。柳依依把手脚抱紧,博士还是很执着,说:“我承诺的事情我肯定会做到。”柳依依就不再坚持。被博士搂着柳依依想,这种坚持其实毫无意义,但却没有感到那种不可扼制的激情。在黑暗中她努力去回忆当时跟夏伟凯在一起的情景,许多画面重叠着,云遮雾罩似的,记不清哪一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但这模糊之中,忽然有一种感受闪出来,像一个火把被点燃,在无边的黑暗之中熊熊燃烧,那就是自己曾被激活的情绪。博士抚着她,赞美她身体的匀称,该有的地方有,该没有的地方没有,都恰到好处。他说:“这样我就很满足了。”也不知他是对身材还是对抚爱感到满足。柳依依突然想问问那个叫曾芸的女孩身材怎样。她忍住了,那太难堪了。博士说:“我独享这一种美好,也是人生一大幸福。”手又游走起来说:“其实早晚就是那么回事,何必不赶早呢?”柳依依按住他的嘴说:“不讨论这个问题。”
博士睡着了,柳依依却格外清醒。夏伟凯在她心中留下了身体的记忆,这种记忆自己以前没有明确的意识,今夜却如此清晰,如此强烈。女人凭身体的直感去感受男人,这种感受指引着她选择的方向。无论如何,这是两个不同的男人,差别很明显,无法找到确切的表达,但是很明显,如此明显,像黑和白一样明显。这种感觉是一种力量,强大的无可抗拒的力量,可以把自己牵引过去,也可以把自己推开来。柳依依感到自己正在被推开,这种力量如此清晰,如此强烈。这样想着柳依依把身体从博士身边移开,轻手轻脚摸索到内衣穿好,睁了眼,奋力地盯着眼前的黑暗。
41[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