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还未停止它愤怒的震荡与嘶吼,仲琨沉默着立在原地,用一种死寂般的目光紧盯着前方的人影,眼看岩夙灵力源源不断自体内流出,眼底翻涌着血一样赤红的颜色,看他逐渐支撑不住,正微微颤抖的脊背和双腿……
仲琨咬了咬牙,冲上去一步,道:“你难道就不想问,我为何这么做?”
狂躁的热浪一次次擦过耳侧,带来无比腥膻的气味。岩夙始终保持着如一的姿势,不让自己有半分松懈。他闭了闭眼,这次,终于肯开口应话,一字一字,冷硬如冰:“我不在乎了。”
我不在乎你为何这样做,也不在乎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从你决定要利用我的信任、进入这座洞穴起,从你动手的那一刻起,一切就不重要了。
你很清楚,这天底下除了我,原本不会有第二个人进得来此地。
但你偏就是那第二个人。
所以当一朝东窗事发,我能怀疑的人,只有你。即是说,是你不在乎这一切,是你不在乎我会怎么看你,这异界的芸芸众生会怎么看你,怎么看我。
是你不在乎你我之间所有的情谊。
你根本不在乎。
你不在乎的又岂止是这些。
说到底,你最不在乎的,是我。
仲琨动了动唇,眉宇微拧,好像有话想说,却硬生生压了回去,最后只道:“你可以来找我报仇。”
呵。
报仇。
岩夙觉得好笑,可笑至极。
他眼眸微动,终于肯投一缕目光过去,望着仲琨发红的眸子,说了句似乎挨不着的话:“我那日剔鱼脍,其实每一刀都很小心。”
仲琨张了张嘴,似乎有些愣神。
这算句什么意思的话?
突然,他瞳孔一缩,脱口出一句:“我并非没——”
“就是那次。”岩夙不给他自白的机会,一个人自说自话般,接着他的话头继续往下拆穿:“是你设计,让我割伤自己,用帕子来止血。后来呢,你将那手帕收哪儿了?”噗呲一笑,出神道:“用来当迷倒乌枭的敲门砖了,是吧?”
话已至此,无从再辩。
仲琨五指松了紧,紧了松,反复拿捏了好几回,最后道:“此地已摧毁殆尽,主君该早些离开。”
岩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眸中目光说不清是憎恶还是怜悯,是失望还是愤恨,或许都有,亦或许都没有。他嘴角一哂,露出个稍显敷衍的笑,看着对方的眼睛,吐出一个字:“滚。”
仲琨一脸死寂地看着他,动也没动。
说完这句,岩夙便转过身去继续修复麟魈柱了。然而潢咒之气又岂是在破坏到如斯地步后能轻易被他止住,煌煌荡荡的大雾与赤水飘散各处奔流不息,众生痛苦的哀嚎与悲惨的呼救纷纷扬扬传至耳中,此生从未有一刻焦灼如当下,恨不能长出八双手来应对抵挡。
正在这时,不知怎么找来的非阳意料之外地赶到,眼中撞见此情此景,尤其是看到一向唯岩夙马首是瞻的仲琨居然毫无动静地站在主君身旁,既不帮忙,也不求援。非阳一愣,顿时了悟,大跨过去一把揪住仲琨的衣领,爆喝一声:“是你干的好事?”
仲琨面色阴冷地瞟了他一眼,没说半个字。
那就是承认了。
非阳暴怒,当即一掌劈过去,仲琨自认该有这立场与他动手的怎么也轮不到这一位,便抬掌相迎,二人顿时在已然混乱不堪的洞穴里大打出手起来。
若这会儿容楼在,大抵不会如此偏离重点。毕竟眼下最该做的是帮岩夙收拾残局遏制潢咒,怎么这人力气多到花不完,先跟外人打起来了。
就在非阳一腔怒火与仲琨打得难解难分,突然,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自地底穿透地面,整个洞穴为之抖了三抖,洞顶碎石落灰扑簌簌往下掉,每一面洞壁上都裂开了能塞进两指宽的缝隙,眼看这内穴就要坍塌!
非阳杀得渐入忘我之境,一把长刀挥舞银光四射,只有仲琨一面与他抵挡对峙,还要分出心神去关照不远处一个人默默蓄力施法的岩夙,见他身形颤抖、满面苍白,知道再这样下去非把命葬在此不可,果断挥剑逼退非阳,冲过去要把岩夙拉出这将要倒塌的天地。
可岩夙哪里肯。
他用力甩脱对方的钳制,朝相反的方向疾冲过去,在仲琨亲眼目睹的视野里被团团黄雾包围,却仍旧不肯回一次头,继续施法发力,要将两根摇摇欲坠的麟魈柱扶回原位。
非阳终于也反应过来了,朝岩夙奔去的方向大喊了一声:“岩夙!你疯啦,快先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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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1 章 潜窃之诺4[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