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江意行听得心中微微刺痛,联想自己身世,终是不忍心,轻声道,“寒露,不论是什么,都放在心里,不要叫人看出来。”
苏寒露忽然泪盈于睫。
江意行按住她,小心从她手中抽走那根磨得尖锐的金簪,叹道,“这东西,还有匕首什么的,以后少用。万一伤到自己,向旁人解释倒是其次,你这样的性子喜欢什么都闷在心里,受了伤再不及时治疗,耽搁地久了甚至会连累性命。大嫂送你的簪子已经重新箍好,明日给你送去,别再弄坏了。”
苏寒露以袖掩面抽泣。
金簪顺利拿到他手中。
他察觉到金簪的重量不对,将簪子轻易掰弯仔细看去,原来只是铜簪内芯,外面包着一层金箔。
原来如此,怪不得每次都能扎得他流血。
江意行沉默片刻,再看她发间的配饰,问她,“你是不是很缺钱?”
苏寒露勉强克制住情绪,胡乱擦了脸,冷冷瞥了一眼那根簪子,吸着鼻子嫌弃道,“与你无干。若非这身份所害、走投无路,我也不会委身你们国公府,……受你欺负。”
江意行欲言又止。
她淡淡道,“你问完了?问完我要走了。”
江意行道,“我送你回去。”
苏寒露与他对峙已经用尽了力气,无力挥退他,转身扶着小桥栏杆慢慢往前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无人开口。
快走出西花园的范围,远处廊檐高挂风灯,在夜中摇曳指路。
江意行想着心事,忽然听见前边的人幽幽问他:“你自己说,他日康王登顶,他会怎么对付你这个从前帮他在太极宫周旋的心腹?”
两人隔得并不远,但那声音空洞寂寥,听着却像是隔着千山万水。
明知她是举最末之力,用这句话来挑拨他与康王的关系,他还是将这句话听进了心里。
今日他们能以司礼监隔绝君臣,他日康王上位,难道不会因此渐生心病?
他没有接话。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到了双桐居外。
苏寒露停下脚步。
江意行亦停步看她。
她低头拉紧袖口,“六叔,你有号么?”
江意行不解,她前几日才问过一遍。
果然,不用他回答,她继续往下自言自语,“见利不诱,见害不惧,宽舒而仁,独乐其身,是谓云气,意行似天。……我其实知道你是个好人,可我身边那么多的好人,都死了。有的人还能说得上一句马革裹尸,死得其所。还有更多的人,死不瞑目。你是大人,是君子,见利不诱,见害不惧……”
她转过身,红着眼望向他,喃喃道,“六叔,如果有一日,刀柄在我手,你——”
“寒露,没有人是君子,”江意行心中摇头,劝道,“你放心,不会有这一日。国公府在一日,便能庇佑你一日,大哥大嫂都是好人,不会让你再受那些苦。”
苏寒露苦笑,不再说话,转身离去。
看着她如枯叶般似要支撑不住的模样,江意行忍不住去想:若她生做男儿,凭着她惊人的才智与狠厉手段,岂会因此围困后宅,连生死仇恨,都恨得这般脆弱无助。
第二日,苏寒露并没有去朝霞院请安,她病了。
第 117 章 第 117 章[2/2页]